描寫大自然的詩歌匯總十篇

時間:2022-03-12 21:45:49

序論:好文章的創作是一個不斷探索和完善的過程,我們為您推薦十篇描寫大自然的詩歌范例,希望它們能助您一臂之力,提升您的閱讀品質,帶來更深刻的閱讀感受。

描寫大自然的詩歌

篇(1)

托馬斯?哈代(Thomas Hardy,1840-1928)是連接19世紀和20世紀英國文學橋梁的偉大作家之一。他的成就體現在小說和詩歌方面。在哈代看來,只有在詩中才能“更充分地表現與頑石般的消極意見相對立的思想與情感”。

哈代認為,世間萬物構成了自然的整體,人類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哈代的一些自然詩深受浪漫主義詩歌的影響,表現了對大自然的敬意、同情與熱愛。然而,在自然面前哈代的意識是復雜的,因而其自然詩中的自然經常是陰郁的、冷酷無情的,在一些自然詩中,哈代對自然持否定的態度,在自然界和諧的表面下面看到的是殘酷的競爭。由于深受達爾文進化論思想的影響,哈代的自然詩揭示了一個令人深感悲哀的事實:殘酷是貫穿整個自然界和人類社會的法則。在哈代的詩中,自然是現實的反映。顏學軍曾指出,哈代的現實感使其自然詩超越了浪漫主義的自然詩。他對自然的關注實際上是對人類生存狀況的關注,他從自然萬物的悲劇性中看到了人類的悲劇命運。雖然對于哈代來說自然是災難的承受者,本身有許多不和諧因素,自然界與人類社會均充滿著殘酷的競爭,然而他在自然詩中從來沒有讓人們放棄生存意志,而是希望人們用堅韌和剛毅的態度來對待生存的痛苦。

《郊外雪景》(Snow in the Surburbs)是一首借雪景抒情的詩,詩中生動地描繪了雪景,從形象到聲象, 從靜態到動態, 觀察入微,富有情趣。當然,詩人并不止步于寫景,他借景抒情,以期引起讀者對自然現象帶給生物界災難的思考。詩中的第一節描述了靜態的雪景,首先是樹干上的雪,樹枝上的雪,而后寫到大街小巷的靜悄悄一片,渲染了一種靜的氣氛:

雪使樹干變粗了,/雪把樹枝壓彎了;/一個個樹杈都嵌滿白雪,/一條條街巷都人聲寂滅。

好一幅寂寥的冬景!冬天的蕭瑟,在皚皚白雪的背景下,再加上人聲寂滅的條條街巷,給人以一種殘敗感。大雪壓彎了樹枝,變粗了樹干,嵌滿了一個個樹杈,我們不禁感覺到自然的冷酷,體會到人類生存的環境是如此的惡劣與艱難。第二節詩是對雪景的動態描寫

雪花迷失了路轉向上飛去,/遇到新的雪花一齊向下飄去。/條條籬笆被雪花連成一片圍墻,/靜悄悄中鵝毛大雪在飛翔。

此節的前兩句描寫了迷路的片片雪花,是否象征人生的飄忽不定與沉浮無助?第三句中雪花連成的籬笆圍墻,筆者認為正象征了人生道路上不會一帆風順,總會有坎坷障礙。“靜悄悄中鵝毛大雪在飛翔”,一方面繼續暗示人生中的陰晴,另一方面又體現出作者敢于去體驗殘敗、冷酷的大自然的心境。第三節依然是動態描寫:

一只麻雀飛上了樹枝,/搖落一團團銀絮,/雪塊有它的三倍大,/朝著它的頭和眼睛灑下。

第三節和第一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同樣是陰郁、冷漠的自然,同樣是惡劣的自然給生物帶來的惡運,只不過這次人變成了麻雀。麻雀在浩瀚的自然背景下是如此的渺小,殘酷的自然給麻雀帶來的惡運要數倍于它。

雪塊沖倒了麻雀,/幾乎把它埋在雪窩。/麻雀飛到低枝上棲歇,/又抖落樹枝上片片玉屑。

第四節的前兩句,“雪塊沖倒了麻雀,幾乎把它埋在雪窩”。冷酷的自然真的向麻雀發起了攻勢,這個弱小的生物幾乎抵御不了。但勇敢的麻雀卻出乎意料地戰勝了嚴酷的自然,盡管沒有大獲全勝,至少它飛上了低枝,并且還又抖落了樹枝上的片片玉屑,對冷漠、殘酷的自然也算是進行了一場漂亮的反擊。

臺階變成了白色斜坡,/走來一支有氣無力的黑貓,/饑餓的大眼睛,骨瘦如柴,/我們把它抱了進來。

最后一節,我們可以感覺到大自然無情的法則一直在循環反復。盡管麻雀飛上了低枝,它仍舊有可能成為黑貓嘴中的美食,尤其是一只饑餓至極的貓。反過來,黑貓已餓得骨瘦如柴、有氣無力,饑餓使它的眼睛變得碩大。但如果黑貓沒有足夠的力氣,使得低枝上的麻雀成為它自己的美餐,它就只能是大自然的又一個無情的犧牲品。偏偏人類在這個時候,像個救世主似的,把黑貓抱了進來。人類果真是救世主嗎?救了黑貓,同時也救了麻雀嗎?其實不盡然。“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是大自然的規律,是達爾文進化論的精華。在1911年和1924年,哈代曾兩次列出對他思想產生過重大影響的人物名單,其中,達爾文被置于首位。人類的突然出現,在哈代看來,實際上是對自然和諧的一種破壞,我們不能不生出一絲憂慮。

從《郊外雪景》映射到哈代的自然詩歌,不難看出,哈代的自然詩再現了陰郁、冷漠、殘酷和傷感的自然。在他的自然詩中,把陰郁的自然同陰郁的人生聯系起來,從而揭示殘酷是貫穿自然界和人類社會的法則,人們必須面對殘酷的現實,而不能奢望從大自然中尋求解脫。

讀哈代的詩歌,我們能夠體會到濃郁的現代意識。他對人們心靈創痛的坦誠表現以及他對人在冷酷的世界里生存困境的執著探索,使他的作品頗具現代文學的精神。從表面上來看,哈代的詩歌表現了詩人的悲觀主義思想,諸如陰郁自然的背景下,麻雀的弱小與無力,黑貓的氣息奄奄,但是我們如果深入研究,就會發現哈代詩歌中深沉的樂觀主義精神。麻雀在浩大的自然背景下雖弱小無力,但也能振翅飛上枝頭,抖落片片玉屑。

哈代的詩歌總是從許多角度對生活進行考察和反思,表現了詩人對人類生存狀況的關注和對人類擺脫生存困境的途徑所進行的真誠探索。盡管他的詩歌流露出悲傷的情緒,但是,哈代的詩歌與其說是悲觀主義情緒的流露,倒不如說是對人類前途的憂患意識和對人類的愚蠢和荒誕行為的極度失望。《郊外雪景》中的那只麻雀是拼搏的化身,面對冷酷的自然,它沒有退縮,沒有讓自己弱小的身軀被雪窩埋葬,而是奮力飛上枝頭。那只有氣無力的黑貓,也許象征了掙扎在貧困線上的下層百姓,盡管饑餓難耐,依然沒有停下覓食的腳步,依舊在路上前行。詩中結尾提到黑貓被人類抱進了屋,表面上看,黑貓得到了拯救,但深入思考后,我們會發現,拯救只是暫時的,大自然的法則會在人類的參與下遭到破壞。讀哈代的詩歌,你會從不同的角度體會人生,反思生活。

哈代的自然詩是豐富的,詩中有對大自然的敏銳觀察和細致入微的描寫以及對自然狀況的憂慮。哈代的自然詩是深刻的,因為它們探索世間萬物的秘密、人類生存的狀況及意義。更重要的是,哈代的自然詩歌頌生命,歌頌生命在逆境中的不屈不撓的精神,同時也揭示了自然的殘酷法則,批判人性中的殘忍和無情。從這個角度而言,哈代的詩歌具有現實意義。

哈代在他的自然詩中真摯地表現自己的情感,坦誠地表達自己的社會觀和人生觀。其詩歌直率、深刻,因為哈代追求真理,堅持在詩歌中表現生活的本質。所以,他的詩歌很容易引發人們對生活作出深刻的思考。不管人們是否接受哈代的生活理念,但是,他對大自然的真誠探索和面對慘淡人生的勇氣會深深地打動每一位讀者。

參考文獻:

[1]王佐良等:《英國文學名篇選注》,商務印書館,1983。

[2]諸國忠、李珠:《哈代的人生理想和詩歌創作風格》,《齊魯學刊》,2002.6。

篇(2)

中圖分類號:I712 文獻標識碼:A

0引言

羅伯特?弗羅斯特是美國20世紀最受公眾歡迎的民族詩人,他的詩歌以描寫鄉村風土人情和自然風光為主,以自然界中的種種日常事物為載體,如花草、鋤頭、鐮刀等自然事物,也有對底層勞動人民生存狀態的剖析。弗羅斯特的詩歌通過對自然事物的描寫,展現了人類最原始的情感和自然情感,這種情感的釋放,給讀者帶來了一種審美的愉悅。《心理學大辭典》中認為:“情感是人對客觀事物是否滿足自己的需要而產生的態度體驗”。蘇珊?朗格認為:“呈現情感不是為了欣賞(甚至是古希臘后期文化意義上的欣賞),而是為了某種概念;難以獲得的不是情感經驗(它是在喚起記憶時預想的),而是情感的知識。”可見,文學藝術創作表現了審美情感,那么詩歌中的情感釋放同樣彰顯了情感的美學意義,本文擬從情感美學的角度來解讀分析闡釋羅伯特?弗羅斯特的田園詩歌,詩歌中釋放出的情感的張揚和皈依帶給人類生動豐富的情感世界,同時也帶來了情感的審美愉悅。

1羅伯特?弗羅斯特詩歌中情感的特征

羅伯特?弗羅斯特大器晚成,從小并未接受過正規的教育,因而從未接受過關于詩歌的美學思想的熏陶,然而詩人的詩作卻始終保持著最純真,最天然的情感色彩。他筆下的現實世界是用他情感化的視角用審美的方式對人生對世界的一種自然地傾吐。英國浪漫主義詩人華茲華斯說過:“詩是強烈情感的自然流露。”弗羅斯特的詩歌是詩人自我情感的釋放。從羅伯特?弗羅斯特的詩歌中,我們可以看出詩人鐘情于大自然,在大自然中尋找心靈的回歸。弗羅斯特詩歌的一個典型特點就是情感真摯,用情感在書寫詩歌,用詩歌來張揚情感。

《沒有走的路》(The road not taken)是弗羅斯特最耳熟能詳的作品之一,詩人回憶了在兩條路中所作的選擇,詩人在森林中行走,到了岔路口處停下來沉思,到底該選擇哪條路呢,良久,終于選擇了一條人煙稀少的道路,詩人談論往事,對未來遇到的種種境遇由衷地感慨。弗羅斯特借助描寫林間的兩條小路來抒發真摯的情感,由情感出發來表白內心的追求,用情感化的內心來描述現實。而詩人流露出的情感不是病態的,不是軟弱的,不是消極的,他用一種平和的語調,用一種含蓄的方式,用大自然中的林間小路作為載體來探尋內心深處真實的情感。

“兩條路在黃色的林子里岔開,可惜作為一個過路人,我不能同時踏上它們”,這樣的開始淺顯直白,既描寫了自然,又映射了內心,將現實中的困境與內心的情感結合,“我站了很久嗎,盡力向一條望去,直到它拐進了那片叢林。”弗羅斯特筆下的自然景色是闡釋情感理想的一種方式,這兩條路,一條代表了真實的大自然,另外一條卻直接通向了詩人心靈深處的王國,“而在那個清晨它們同樣都鋪滿了葉子,沒有留下踏過的痕跡”, 大自然經過了弗羅斯特情感的過濾,把詩人在人生的岔路口中的種種猶疑轉向了大自然中的一種真實的場景,我們的讀者順著詩人的思路走向了真實的大自然,而在真實的大自然中體味著詩人進行心靈剖析和人生選擇的情感歷程。弗羅斯特鐘情于大自然,在大自然的景色中表達著詩人的情感世界,尋找著心靈的皈依。

2羅伯特?弗羅斯特詩歌中情感的本質

《虞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朱光潛在引用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關于詩歌的起源時認為:詩歌的起源有兩層原因,一是模仿本能,一是求知所生的快樂。總之,縱觀整個世界歷史,人類詩歌的起源從多方的證據看,就是表現人類情感的,這種情感依據一定的外在載體表現對現實世界的感受。弗羅斯特筆下的現實世界也正是詩人借助于大自然的載體來抒發對現實的情感理解。弗羅斯特一直生活在新英格蘭的農場上,他本人也算是一位農夫,加之出身于并不富裕的家庭,這些都對弗羅斯特的詩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使他的詩歌帶有濃厚的鄉土氣息,同時也賦予詩歌一種濃郁的民族活力。他對工業化社會中下層勞動人民的同情,使他在創作詩歌時保持著一種本真、純潔的情感色彩,在對人類孜孜不倦地追求終極幸福的道路上遭遇的各種現實的困擾,用一種純真、天然的浪漫情感去解讀、去闡釋。弗羅斯特窮一生去追求“詩歌以歡欣開始,以智慧結束”的境界,弗羅斯特的詩歌直白易讀,但用詩歌構造出的情感化世界卻不易懂。弗羅斯特在寫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但是透過這些自然景物在傳達自己的人生經驗,在宣泄自己的感情歷程,因此詩歌中并不是單純的田園風光的描寫,而是隱含了多重寓意,他能夠洞悉人性,了解人性的弱點,因此詩歌中的情感充滿了深刻的涵義,那些充滿智慧的語句是對情感因素的有力放縱。

3結論

弗羅斯特詩歌中不僅直接抒發自然帶給他的歡欣快樂,也將這些自然之物轉向內心,追尋情感表達的升華,弗羅斯特以自然為載體,從自然中尋求情感解放的方式,從自然中構建了自己的心靈之旅,弗羅斯特通過歌唱自然,來探索情感歸屬的另一世界,給讀者帶來了情感的審美愉悅。

基金項目:此文為渭南師范學院人文社科類育苗項目課題:“20世紀美國詩歌中的情感研究”(16SKYM15)階段性成果之一。

參考文獻

篇(3)

新農民主義詩人葉賽寧出生于梁贊省的農民家庭,從小在鄉間長大,田野、森林是詩人的游樂場,小狗、小貓是詩人的玩伴,他在自傳中這樣寫到“童年時代我是呼吸著民間生活的空氣長大的。”因而與大自然密切相關的俄國農村和農民的生活都是他創作的主題,其中飽含作者對淳樸的生活,對美麗自然的款款深情。縱觀葉賽寧一生的詩歌創作,動物形象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它們不只是描繪鄉村生活背景的道具,同時也是作者表達心聲的代言人,在它們的身上體現了作者對于自然的態度和看法。

高爾基在回憶聆聽葉賽寧朗誦完自己的作品時的情景,曾稱葉賽寧為俄羅斯“文學中頭一個如此巧妙,而且能以如此真摯的愛來描寫動物的人。”根據統計,在被研究的葉賽寧近339首詩中,有124首都有提到動物形象,種類多達60種。可見動物形象在詩人的作品中占據重要地位。

葉賽寧的很多詩中都提到了狗這一形象,詩人稱它是朋友。“今天的狗兒使我想起,它曾經是我幼時的朋友。”(《狗之子》1924年)。 還稱它為親人,“母狗姐妹和公狗兄弟/我也像你們受人輕視。(《牝馬船》)《給卡察洛夫家的狗》中,“我”對著小狗吉姆傾訴衷腸,叮囑它代替自己表達對那位最沉默最憂傷的女客的歉意。在這首詩中,詩人說“吉姆在你的朋友中,各色各樣的人很多”,葉賽寧不只是把狗平等對待,而且還把內心最隱秘不能表達的感情托付給小狗吉姆。

除了這種兄弟般的平等友情,葉賽寧認為動物也有崇高的感情,而且絲毫不比人少。在《狗之歌》中,完全以動物為主人公,以動物細膩的情感打動人心的。詩歌的題目使用了”Песнь”一詞,是作者的精心設計。”Песнь”是崇高體裁,是屬于頌詩寫作。作者用這樣的題材來寫一首關于母狗的敘述詩,原因在于,在詩人看來這首詩的主人公雖然是一只母狗,但作者賦予了小狗以女人和母親特有的情懷和本質,進而歌頌了神圣的母愛。詩歌的敘事詩按照時間順序,清早、傍晚、晚上、和月亮出來了,講述了在短短一天之內母狗得子到喪子的情感變化。值得一提的是,詩歌按照時間,先將母狗清晨誕下小狗,一直到傍晚,直到悶悶不樂的主人把狗仔裝到麻袋里,但是詩人沒有描寫無情的主人如何把小狗們投入水中,而是用平靜河面久久的顫抖來引起讀者自己的想象,這種方法不是葉賽寧的首用。在屠格涅夫的《木木》中,也使用了相同的手法,通過描寫水波的變動讓讀者產生自發的共鳴。同時對于母狗看到這一幕,傷心欲絕的反應,作者也巧妙的避開直接的描寫,而是通過寫母狗腳步的踉蹌和不斷的流汗,來反應它內心的震蕩。在中國的詩歌里,所謂“話到七分,意境深遠”,也是這個道理,如果全部平鋪直敘,則大大減少了需要聯想才產生的藝術效果。詩到這里還遠遠沒有結束,母狗把天上的彎月,誤看成是自己的孩子,這樣的虛實對比,加強了悲傷的渲染。最后以兩行狗淚結束了全詩。自然的情化,情感的物化,虛虛實實,情景交融,讓悲傷的情緒貫穿詩歌從頭到尾,耐人尋味。《狗之歌》最大的成功在于它情感的真摯,而真摯的原因在于,葉賽寧相信動物不只有基本的喜怒哀樂,在動物身上也存在著人類的崇高感情,動物并不是我們想像的那么簡單,雖然不使用人類的語言,但是他們也是大自然的作品,大自然給予人類和動物相同的天賦和平等的地位。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體會到這一點,葉賽寧有著與生俱來的敏感和語言天賦,借助詩歌把動物的聲音傳達出來。難怪高爾基在聽完葉賽寧對《狗之歌》的朗誦后“不由得想到,謝爾蓋?葉賽寧與其說是個人,毋寧說是造化特意為詩歌,為表達綿綿不盡的田野的悲哀,表達對一切動物的愛和惻隱之心(人比萬物更配領受它)而創造出的一個器官”。

葉賽寧對馬也有很深的感情,在所有使用的動物形象中,馬的頻率最高。首先 還是朋友情節。在《我不打算欺騙自己》中,詩人寫道:“每一匹又累又臟的馬,都會對我點頭相迎。我是動物親密的朋友,每句詩能醫治他們的心靈。”除此之外,在葉賽寧的筆下馬還代表了逝去的美好時光。在《我不惋惜、呼喚和哭泣》中, 有這樣的詩句:“生活,如今我竟倦于希冀了?莫非你只是我的一場?仿佛只是在那喧鬧的青春,我騎了玫瑰色的駿馬馳騁。”在這里最后一句,一方面是指時光匆匆流逝,如騎在馬上飛逝。另一方面,好像也可以理解成,青春年少如馬上馳騁般的快意,只可惜短暫易逝,讓人覺得惋惜。而1920年發表的這篇《四旬祭》,最集中也最鮮明的表達了葉賽寧對于自然的護衛和對破壞自然的工業化的恐懼和排斥。馬在這首詩中象征了即將逝去的鄉村和自然,是葉賽寧表達自己自然觀的代言人。詩中,一只“不自量力”的紅棕馬駒在奮力追趕鐵的列車,詩人用對比的手法凸顯這種賽跑的換繆于差距。一個是“鐵爪”、“鐵鼻孔”,邊輕松的打著“響鼻”,邊快速前進,而另外一個跑跳著竭盡全力,但是纖細的前腿已經抬到最大限度了,這樣的比賽在一開始就定下了贏家。

雖然作者表面嘲笑馬兒是“可愛而又可笑”的傻瓜,但是他心里真正排斥的是代表破壞自然的工業化和機器化的列車,這從全詩的頭兩句就可以明顯的看出作者的觀點:

毀滅的號角吹響了,吹響了!

我們如今怎么辦,怎么辦,

在這骯臟無比的路的大腿上?

但是作者還要用問句嘲笑小馬,“莫非它還不知道鐵馬已經戰勝活馬?”其實這是作者的對自己的審問。十月革命后,蘇維埃的社會理想是建立工業化國家,這樣的國家導向必然引起工業文明與自然的沖撞,鋼鐵的城市與木頭鄉村的摩擦。面對這種趨勢,葉賽寧預見到了自然面臨的危險。但是作為詩人,他還是選擇站在詩意來源的自然的一方,只是這個時候的詩歌里不自覺的帶著濃郁的憂傷和擔憂。他就像是那只代表傳統木頭鄉村的,代表自然的小馬,明明已經知道結局,但是還是不能坐等鋼鐵文明的侵吞,竭盡全力給予反抗。所以與其說詩人嘲笑自不量力的小馬,不如說詩人是同情捍衛自然的抗爭者。從今天生態學的角度來評價,葉賽寧在詩中流露出了對自然在機器時代的命運的憂患,對自然田園依依不舍的眷戀,以及對于如何拯救俄羅斯大自然,保護俄羅斯的美的思考,這種生態意識是符合今天的科學自然觀的,從葉賽寧的詩中看到了他一貫堅持人與自然融合,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觀點通過分析葉賽寧詩中的幾個主要的動物形象,我們可以看到,~賽寧對動物感情真是來源于對自然的尊敬與熱愛,反過來說,正是通過這些活靈活現,充滿真情的動物形象,傳達了葉賽寧樸實基本的自然觀――人與動物是平等,友好,親如兄弟的關系,不可低估動物的情感,它們也是與人類一樣擁有崇高情感的自然之子,同時還包括工業文明和自然、自然和人類要和諧共生的先進生態自然觀。

【參考文獻】

[1]顧蘊璞譯.葉賽寧詩選[M].上海:譯林出版社,1999.

篇(4)

關鍵詞 華茲華斯 詩歌 生態美學

華茲華斯被譽為湖畔詩人,他認為大自然是人生快樂、智慧之源頭,他厭惡城市文明與冷酷的金錢關系,他寄情于山水,從大自然中得到慰藉。他用詩歌作為武器來捍衛人類與自然之愛的關系,他的詩歌中充滿了對自然萬物的關懷,贊美自然的魅力,體現了自然性、整體性、交融性、主體間性的生態之維。華茲華斯的詩歌拋開了自我,融入自然,開放了全部感官,從而撲捉到自然發出的一絲一毫的信息與美。

一、華茲華斯詩歌中“自然性”生態審美原則

浪漫主義詩人華茲華斯的詩歌承擔起了為自然代言的使命,歌頌自然之美、之情、之愛。華茲華斯的詩歌充滿了對大自然的崇敬,體現了大自然的輝煌與智慧。華茲華斯在《水仙花》中,這樣來描寫到,金色的水仙花迎春開放,/在樹蔭下,在湖水邊,/迎著微風起舞翩翩。/連綿不絕,如繁星燦爛,/在銀河里閃閃發光,/它們沿著湖灣的邊緣/延伸成無窮無盡的一行;/我一眼看見了一萬朵,/在歡舞之中起伏顛簸。水仙、樹蔭、湖水、微風、繁星、銀河、湖灣等自然景觀并置,形成了一副生態自然之美的風景畫,體現出對自然本身之美的愛。而在《麻雀窩》中,華茲華斯用其情誼與愛與自然建立平等的關系,在人與自然之間架起了生態平等、和諧、關愛的紐帶。總之在詩人的眼中,自然不是人認識的客體,而是成為了與人平等的主體;自然不是人利用的工具,而是與人互相尊重與愛的共同體。生態批評與審美是自然物本身的美和這種美的感知過程。由此可見,華茲華斯在其詩歌中用生態審美的眼光關懷著自然,感知著自然。

二、華茲華斯詩歌中“整體性”生態審美原則

華茲華斯在《致杜鵑》中用一幅整體的生態畫面詮釋著整體美。杜鵑鳥的歌聲在山丘飄逸,流淌到聆聽者的心懷,飛入那關闊的幽谷,撫摸著青青的草地,萬物彼此融通,交織成整體性生態和諧的美好畫面。《致蝴蝶》中,詩人從小到老一直這樣,當看到彩虹就勃勃心跳,他希望永遠保持兒時的天真,因為兒童是成年人的父親。情境化為一,從一生成多,多最終歸為一,這一就是自然大地的童真,正如道家思想老子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法自然的整體動態的和諧觀念無不流淌在華茲華斯的《致蝴蝶》中。

三、華茲華斯詩歌中“交融性”生態審美原則

在《水仙花》中,我好似一朵孤獨的流云, /高高地飄游在山谷之上, /突然我看到一大片鮮花, /是金色的水仙遍地開放。“我”置身于自然萬物,與其共存,相互關照,彼此交融。同時不難發現,物我之間的交融敞開了自我認識、自我情感,從而摒棄了自我觀念、自我理性、自我經驗,本能地與自然共呼吸,彼此啟發,領略自然的智慧。華茲華斯在自傳體長詩《序曲》中追憶了童年的經歷,同時在于大自然交流共融的過程中發現,自然其實最接近上帝,自然感化、凈化人性,純潔人的孤寂情感。人與自然交融的審美可以克服人的孤寂,超越物化,達到自然“他者”的彼岸。華茲華斯詩歌無疑反映了生態批評與審美的交融性原則,喚起了人們感知自然的力量,鼓勵人們回歸自然,返璞歸真,享受自然與人美好的關系。

四、華茲華斯詩歌中“主體間性”生態審美原則

篇(5)

威廉·華茲華斯(WilliamWordsworth,1770—1850)是橫跨兩個世紀的英國大詩人,其詩歌藝術和詩學理論是國內外學術界普遍關注的一個熱點。從目前的研究現狀來看,在研究對象方面,“已有的研究涵蓋了他的自然觀、社會觀、民主觀、主題性復歸、時間性修飾、意象意境、詩歌語言、詩歌題材等眾多領域”…;在方法論方面,已經有心理學研究、新歷史學主義批評、文本批評、性別批評、西方批評、解構主義批評,這說明國內外的華茲華斯詩歌研究成果頗為豐碩。然而,我們深以為憾的是,人們忽略了華茲華斯對“快樂”的理解與闡釋,以及其背后豐厚的詩學意義和倫理價值。而從華茲華斯的詩學理論和詩歌藝術綜合來考察,“快樂”無疑是其基本要素之一;無論從其詩學觀念還是詩歌藝術實踐來看,它都有著潛在的深層內涵,并且維系著其內在的統一性和邏輯性。可以這樣說,華茲華斯的“快樂”詩學,在當時英國的歷史文化語境下對詩學理論起著拓展作用,對當今世界的詩歌創作與詩歌理論也富有相當的啟迪意義。

一、

統一性與邏輯性:華茲華斯的“快樂”詩學

華茲華斯的詩學理論,主要集中體現在《“抒情歌謠集”1800年版序言》和《“抒情歌謠集”18l5年版序言》這兩篇長文中。從總體上來說,其關于詩歌創作與批評的理論,主要包括對“情感”、“題材”、“語言”、“創作目的”等幾個方面的理解與認識。無論從華茲華斯自己所撰寫的兩篇序言來看,還是從其詩歌藝術經營來看,“快樂”始終都是其中隱伏的一條主要線索和一個重要的詩學主旨。華茲華斯的“快樂”詩學具有豐富而獨到的內涵,主要體現在:

首先,詩歌中的情感應當是一種以快樂為主的情感。華茲華斯認為:“詩是強烈情感的自然流露。它起源于在平靜中回憶起來的情感。詩人沉思這種情感直到一種反應使平靜消失,就有一種與詩人所沉思的情感相似的情感逐漸發生,確實存在于詩人的心中。……然而不管是一種什么情緒,不管這種情緒達到一種什么程度,它既然從各種原因產生,總帶有各種的愉快;所以我們不管描寫什么情緒,只要我們自愿地描寫,我們的心靈總是在一種享受的狀態中。”這是一段常常為人所引用的話,不過,引用者多半是以此來說明詩歌情感的來源,即詩歌往往來源于詩人對于過去生活的一種回憶。其實,華茲華斯在這里所表達的詩學思想遠沒有那么簡單。筆者認為,這段詩學名言中涉及到了這樣幾個問題:其一,詩歌的本質是一種情感的自然流露;其二,詩歌的創作過程是詩人在平靜中回憶起來的情感向詩歌逐漸遷移并流人詩中的過程;其三,詩歌創作是在一種自愿并且自然的情況下完成的,強調詩歌藝術的自主性與自由度;其四,詩人的情感是愉快的,而詩歌中的情感是詩人情感的流入,可以推斷也是愉快的,并且,詩人在整個創作過程中是一種享受的狀態,自然也是一種愉快的狀態。在這四個方面的詩學思想中,最重要的就是“快樂”詩學思想。我們也許應當提出一個問題,那就是詩人能夠回憶起來的情感是從哪里來的?其邏輯起點是什么?華茲華斯在《頌詩——憶幼年而悟永生(永生頌)》一詩中這樣寫道:“兒童既然是成人的父親,,我就能希望自然的敬愛/把我的一生貫穿在一塊。”詩歌對兒童的天性作了高度的贊美。在這首詩中,華茲華斯認為:“嬰幼時,天堂展開在我們身旁!/在成長的少年眼前,這監房的/陰影開始在他周圍閉合,/而他卻是/看到了靈光和發出靈光的地方,他見了就滿心歡樂;/青年的旅程日漸地遠離東方,/可仍把大自然崇拜、頌揚,/在他的旅途上陪伴他的,/仍有那種瑰麗的想象力;/這靈光在成人眼前漸漸黯淡,/終于消失在尋常的日光中問。” “兒童是成人的父親”,其理由在于:兒童生活在天堂里,擁有著瑰麗的想象力和與大自然高度的親和力;更重要的是,兒童總是自由而快樂的,他正是由此與成人區別開來。華茲華斯要表達的真正意思,正如約翰·比爾所指出的那樣:“華茲華斯真正要寫的是,兒童出A具有創造性的上帝自己;正是神圣自然中保留的這莊嚴的光輝,才將其周圍的世界變成了‘天堂’。”

“也就是說,華茲華斯認為兒童是人間和天堂(上帝)的直接聯系者。如此說來,華茲華斯所要回憶的便是兒童時期在天堂里的感覺了,正是它為詩歌提供了一個情感的源頭。這樣的回憶性的情感同樣是快樂的,當然,也包括無拘無束的想象力和與大自然的渾然一體。因此,從邏輯上講,從兒童時代的天堂之樂到對它的深情回憶,冉到詩人情感的進入詩歌,以及詩歌創作的整個過程,在華茲華斯看來都是一個享受的過程,而“快樂”則是這種感覺的根本所在。

其次,詩歌的題材就是詩人的情感,在具體的詩歌作品里情感與題材往往是一種一體化的形態。華茲華斯曾經這樣認識詩的題材:“題材的確非常重要!因為人的心靈,不用巨大猛烈的刺激,也能夠興奮起來。”他看重的詩歌題材好像只是來源于詩人的心靈與詩人心靈的刺激與震動。當然同時他也認識到:“是情感給予動作和情節以重要性,而不是動作和情節給予情感以重要性。”如此看來,華茲華斯認為只有以情感作為詩歌藝術的推動力,將題材有機地組合成為合理的動作或是情節,才能創作出真正完美無缺的詩篇。而我們要思考的問題是,情感和題材的契合點到底在哪里?我們還是只有從華茲華斯自己的論述中來尋找。華茲華斯曾經這樣說過:“只有愉快所激發的東西,才能引起我們的同情。”同時他還曾經這樣強調:“沒有一種知識,即是,沒有任何的一般原理是從思考個別事實中得來的,而只有由快樂建立起來,只是憑借快樂而存在我們心中。”而詩人所能做的是一些什么呢?詩人往往依據人自己的本性和他的日常生活來看人:“覺得到處都有事物存心中激起同情,這些同情,兇為他天性使然,都帶有極大的愉快。”我認為,華茲華斯的論述隱含了這樣幾個問題:其一,詩人對詩歌和生活的態度是人之本性,立足點是自己的日常生活;其二,人(包括詩人)在不斷地與外界事物發生作用和反作用,這種相互作用的發生是情感的誘發因素;其三,由于詩人創作詩歌的基點是人之本性和日常生活,詩歌具有著與外界(包括讀者)天然的親緣關系,容易將外界事物演變為詩歌題材,促成詩歌藝術的誕生;其四,外界事物刺激詩人,詩人憑借詩歌與外界發生情感的交流都是由于愉快之情的誘發,而讀者與詩歌發生共鳴,引發同情,其最終也是為了獲得愉快。由此可見,在華茲華斯這里,題材和情感的契合點確實是詩人內心的快樂。讓我們看一看華茲華斯的名詩《我們是七個》的片斷:“‘可他們兩個都已經死去!/靈魂已升進了天國!’/這些話全都是白說,,/這位小姑娘還是不改嘴:/‘不,我們是七個,’她說。”按照常理來推斷,兩位親人離去本應是很悲傷的事情,可是這位小姑娘執拗地堅持她們七兄妹是同在的,其原因就在于那個小姑娘對生死的看法本位于快樂的原則;詩人在此淡化人間的生死,其實質是看到了親情給人帶來永遠的愉快。綜上所述,從詩歌選取題材的原則、在詩歌藝術的實踐以及詩歌客觀的藝術感染力、詩歌文本的客觀呈現來看,“快樂”都在其中擔負著樞紐的作用。

再次,詩歌的語言應當是美麗而富于趣味的。華茲華斯對于詩歌的語言有過一段很精彩的論述,他說:“這些詩的主要目的,是在選擇日常生活里的事件和情節,自始至終竭力采用人們真正使用的語言來加以敘述或描寫,同時在這些事件和情境上加上一種想象力的色彩,使日常的東西在不平常的狀態下呈現在心靈面前·真實地并非虛浮地探索我們的天性的根本規律……使這些事件和情境顯得富有趣味。”將這段關于詩歌語言的話和他提出的選取題材的標準結合起來分析,可以發現其中的統一性和相異性:其統一性表現在語言運用的立足點是人之天性和日常生活情節;其相異性體現在想象力的滲入使得詩歌的文本形式又迥異于生活的一般形式,造成詩歌與現實生活的距離,從而獲得一種陌生化效果。詩人創作的根本目的,在于詩歌藝術對事件和情境的糅合而具有趣味性,也就是快樂的營造與獲得。如果能夠與詩歌的情感、題材吻合起來,就可以使得詩歌藝術具有一種統一性。在華茲華斯看來,語言的使用存在一個歷史性與現時性的問題。

歷史上出現的優秀詩歌創造了優美純粹的語言,而語言的反復使用又會使其從優美墮為俗濫;同時,語言必須與時俱進,適合人們的Et常現實生活,方能獲得生生不息的生命力。為此,華茲華斯認為詩歌語言的使用要合情合理。他說:“我想使我的語言接近人們的語言,并且我要表達的愉快又與許多人認為是詩的正當目的的那種愉快十分不同,……我希望這些詩里沒有虛假的描寫,而且我表現思想都是使用適合于它們各自的重要性的文字。……這樣做有利于一切好詩的一個共同點,就是合情合理。”如此看來,華茲華斯對詩歌語言提出的要求,其目的在于對人們的現實生活進行真實描寫,探索人性的根本規律,傳達詩歌應有的愉,追求語言使用的情感性、愉、合理性、生活性的多位一體。

第四,詩歌創作的目的在于使讀者能夠感到一種少有的愉快。華茲華斯說過:“詩人希望把他的情感接近他所描寫的人們的情感,并且暫時完全陷入一種幻覺,竭力把他的情感和那些人的情感混在一起,并且合而為一,因為想到他的描寫有一個特殊的目的,即使人愉快的目的。……詩人做詩只有一個限制,即是,他必須直接給一個人以愉快。”。人們之所以喜歡讀詩是為了什么?也許有的人認為是為了了解詩人的情感,也許有的人認為是為了尋求一種美感。華茲華斯則明確地指出人們讀詩就是為了尋求快樂。詩歌創作是為使人愉快的思想,也明顯地體現在華茲華斯的詩歌藝術實踐中。其詩作《布萊克大娘和哈里·吉爾》講述了一個地主和窮人的故事:布萊克大娘不堪嚴冬的寒冷而去偷地主哈里·吉爾的籬笆來燒火取暖,結果被哈里·吉爾捉住了,大娘向天祈禱哈里-吉爾不再感到溫暖,哈里·吉爾終于受到上帝的懲罰,而永遠失去了溫暖的感覺。這個極具戲劇性的故事掩蓋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大娘和地主之間的矛盾本是激烈的階級矛盾,大娘的悲慘遭遇和哈里·吉爾的奢華生活形成了尖銳的對立,詩人并沒有將沖突的解決訴諸血與火的暴力,而是極力加以淡化,借用上帝的力量來懲處人間的罪惡。這樣的處理方式的真正用意,在于以“善”感化“惡”而最終達到消泯惡的目的。更重要的是為了將情感的宣泄導向平靜與美善,從而促成讀者對詩歌藝術接受體驗愉悅感的充分實現。

華茲華斯“快樂”詩學思想體現出了一種比較嚴密的邏輯性。主要表現為三個方面:其一,華茲華斯把詩歌的情感來源定位于人之記憶領域,強調人之主體感受性與外在世界的交感融合,從而導致了某種情感因素在記憶領域的貯存,期待著詩歌創作的喚醒、重現以及藝術化展現。其二,華茲華斯利用“沉思”來實現情感從記憶領域到藝術領域的轉化,詩人以個體之情感來感受、體味人類普遍性情感,實現詩人情感由“小我”向“大我”的提升;“沉思”也體現為詩人尋找特定的藝術媒介,如藝術體裁、語言、韻律等,從而實現記憶領域之自然性情感向藝術情感的轉化,并尋求與詩歌藝術媒介的高度契合。

對于情感的表現,華茲華斯用“合情合理”加以調節和控制,一方面是在反抗西方詩學史上對情的壓抑的傾向,另一方面合理地“糾正了浪漫主義詩學可能造成的濫情主義”。《我們是七個》和《布萊克大娘和哈里·吉爾》兩首詩,對于親人死去的哀痛以及階級之間殘酷的欺壓與迫害,作者對其情感的表露都維系在哀而不傷、怨而不怒的較為恬淡、平和的情緒氛圍中,并且用理想化的“‘不,我們是七個,’她說”和上帝的懲戒來尋求心理的安慰與矛盾解決的良方;同時也維系了華茲華斯詩學情感的快樂色調及其藝術魅力,顯示了華茲華斯極其深厚的詩學修養。華茲華斯的詩學理論呈現出完整的流程性與邏輯性:記憶(情感的貯存)——沉思——創作——合情合理。整個流程顯示了華茲華斯既是詩人又是理論家的雙重身份,而從“沉思”與“合情合理”的關系來看,“合情合理”昭示了其獨立的詩歌主張,即詩歌應該給讀者以或教益,“情”與“理”并舉;“沉思”不僅體現為情感與藝術媒介的契合,也是“情”與“理”沖突緩解的中介。故而“沉思”與“合情合理”維系了華茲華斯“快樂”詩學的一體性以及創作上的可行性,共同鑄就了其“快樂”詩學的美學魅力。

總的來說,華茲華斯“快樂”詩學的基本內涵,就是強調作為詩之基本要素的情感、題材、語言、創作目的,都要有“愉快”的因素,認為“愉快”是詩歌創作的起點也是終點,它維系著整個詩歌創作過程的統一性、協調性、邏輯性;其詩歌藝術文本給人一種清新淡雅的愉快之美,完美地演繹了其詩學主張。因此,無論從理論上還是從詩歌藝術實踐上講,華茲華斯終其一生都在極力構建一種具有重大意義與價值的“快樂”詩學。

二、去庸俗化:“快樂”詩學的倫理內涵

華茲華斯的“快樂”詩學涉及到了詩人、詩歌藝術、讀者三者的內在關系,而其立足點則是人性之本與日常生活,也就是如何看待生命本身和生命如何存在與怎樣發展的問題,即如何處理人與自然的關系、人與社會的關系、人與藝術的關系問題。華茲華斯對此發表了極為重要的意見,這種詩學思想以及在其中蘊涵的深厚的倫理內涵,值得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

首先,華茲華斯認為人與自然要和諧共處才會有生命的趣味產生。他曾經這樣指出:“他(詩人)以為人與自然根本互相適應,人的心靈能照映出自然中最美最有趣味的東西”,同時“詩是人和自然的表象”。這不僅道出了人與自然的真實關系,并且也確認了詩歌作為一種藝術體式同人與自然都具有一種十分密切的關系。華茲華斯認為自己被大自然賦予了一種成功和藝術評論家必須擁有的品質,而他也因這一言論而“名聲大噪”l7l720如此看來,自然給人以感化與啟迪,人也能感應自然界中美和趣味的東西,二者互相適應,具有一種生理上和心理上的交感性,而詩歌正是二者交感的藝術表征。

從藝術創作上來講,自然無疑是藝術來源的給養;從倫理上講,自然往往給人的心靈以凈化,使人的靈魂得以超升,擺脫功利的約束而進入自由之境。華茲華斯在《寫在早春的詩行》中這樣寫道:“大自然使我軀體中的靈魂/同大自然美好的作品結合;/我呀,想起了那問題就心疼:/人把人變成了什么?/……/IN下伸展的帶嫩芽的枝梢/扇子般地招引輕柔的風兒;/任我怎么樣,我不由得想道:/那中間也有著歡樂。”對此可以這樣理解:其一,大自然具有凈化人類靈魂的力量,也具有一種與人類靈魂親和的質性;其二,人類離開了大自然面臨的只是靈魂的異化,人類脫離了正常人性發展的軌道,就會遠離生命的本真形態;其三,在大自然里的一切都是快樂的,那里才是美好的天堂、人間的樂土,人類應該學會像大自然中的生命共同體那樣和睦相處、相親相愛。總之,華茲華斯通過人與大自然的關系給讀者留下的倫理學啟示是:大自然中的生命存在形式是人類相處的理想模式,人類理應接受大自然的浸染、熏陶,讓生命與生命之間和諧相處,抵制功利對靈魂的蒙蔽與異化,從而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快樂。

其次,人與社會也是一種相輔相成、相互依存的關系,人只有在一定的社會中才能生存與發展,社會的發展也離不開人的個性、氣質與風采。華茲華斯認為人是社會的構建因子,社會是人類的生存環境,人的個性在社會中得以彰顯,同時又要受到社會性的制約。而華茲華斯常常把人和社會的關系上升到整個宇宙的高度,從而在一個人、自然、社會乃至整個宇宙的宏大場閾下來確立人的地位和社會的關系,“華茲華斯意在拓展我們對一個非個人的宇宙之偉大性的激賞,直到我們學會將我們自身界定為所有無數生命中不可分離的一份子,離開了它們,我們將無從存在”。而在這個宏大的場閾關系網中,人以獲得愉快為其立身之本,愉快的獲得演變為人與人之間的愛和崇高的熱情。華茲華斯在《詩行:記重游葳河沿岸之行》這首詩中多次提到“歡樂”:“而在城鎮和都市的喧鬧聲里,/在我困乏地獨處屋中的時候,這些景致會給我甜美的感覺,/會使我血脈和順又心頭舒暢;/它們進人我心靈深處,使那些/沉睡著的往日歡樂感情開始”,“歡樂具有的神威使我們目光/沉靜,看清事物的生命/……/我在精神上多少次求助于你!/……靈上的圖景再次蘇醒過來;/我站在這兒,體會現時的快樂,/也高興地想到在這個時候還將/給未來歲月增添生氣和精神/食糧/……/自然也就是我的一切”。這首詩里所表達的思想是極其深刻的:人、自然界、社會構成一個宏大的宇宙體系,在這個體系中,人是自然和社會的中介。因此,人從自然界吸取精神食糧,向深處能夠體味人性與生命的存在方式和生存價值,向廣處能夠反省社會的現時狀態。詩人認為都市和城鎮的喧鬧不適合生命的詩意棲居,而只有向自然朝拜,從那里激發人性之圣潔的愛,從而整合現時的社會矛盾,理順人與人之間的和諧關系。從情感上講,只有這樣人才能獲得歡樂;從倫理上講,只有這樣人類社會才能真誠而合理。正是人與自然、社會構成了華茲華斯認識人與社會的關系主線:大自然——人(歡樂)——認識人性、激發圣潔之愛——反觀社會、從而構建合理社會,而“歡樂”正是這條主線的情感本體,社會倫理道德則是其潛在的衍生。

篇(6)

羅伯特?弗羅斯特在早期詩歌中就已經形成了田園詩風。我們可以感受到他對自然的依戀與喜愛。在他的很多詩歌中,弗羅斯特完成了與自然的對話,與大自然進行了心靈上的交流。在這些詩歌中,也折射出詩人的品格、思想與內心的觀念。通過這些詩歌,詩人探索了人與自然的關系,也啟發人們對自然與社會現實進行思考。

一、詩人與自然的對話

弗羅斯特認為人與自然是不可分割的,在詩中,可以感受到詩人對自然的依賴。詩人從與自然的對話中獲得美的體驗,從自然中獲得信心,完成了情感與思想的升華。

(一)心靈的宣言

在《進入自我》這首詩中,詩人對人與自然的關系做了深刻的思考,可以感受到詩人心靈深處的吶喊。

One of my wishes is that those dark trees,

So lod and firm they scarcely show the breeze,

Were not,as’twere,the merest mask of gloom,

But stretched away unto the edge of doom.

I should not be withheld but that some day

Into their vastness I should steal away,

Fearless of ever finding open land,

Or highway where the slow wheel pours the sand.

I do not see why I should e'er turn back,

Or those should not set forth upon my track

To overtake me,who should miss me here

And long to know if still I held them dear.

They would not find me changed from him they knew――

Only more sure of all I thought was true.

這是弗羅斯特的第一首十四行詩,可以說,在這首詩中包含了詩人創作中所有的內心情結,體現了弗羅斯特詩歌創作的顯著特點:主題、題材、態度和詩人向內心觀照的傾向。《進入自我》這首詩字里行間流露出詩人與大自然的緊密相連,感知詩人與大自然進行了親密接觸。《進入自我》表達了詩人有關人生、有關詩歌創作的具體思考。

在這首詩中,詩人用到了三個隱喻,“dark trees(郁郁蔥蔥的樹林)”、“open land(廣袤的空地) ”、“highway(大道) ”。這三個隱喻各有含義,表達了作者的心聲。其中,“open land(廣袤的空地) ”表達了作者的孤寂,無人做伴,卻勇往直前;“highway(大道) ”暗示了作者尤其內心的追求,雖然路上人來車往,但是詩人仍獨善其身,不隨波逐流。詩人在開篇寫道:“One of my wishes is that those dark trees”,這是詩人的追求,是他人生的目標。不害怕被孤立,也不屑于人云亦云,而是獨自一人去往那郁郁蔥蔥的樹林,去追尋自己的夢想。可以說,這是詩人內心深處的聲音,愿意用心靈和去大自然交流,也愿意將自己全身心的融入到大自然中去。

詩人相信人和自然是密不可分的,只有回歸自然,才能捕捉到生命的真諦。因此,盡管詩人要孤身一人前往密林深處,但并不是真的要脫離人群,脫離社會,知識希望能夠有更多的機會去親近自然,了解自然,更深刻的去思索人生,從自然中獲得啟迪,探尋真理。

(二)對自然美的惑悟

弗羅斯特渴望親近自然,渴望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對自然的美,詩人一直都是欣賞并發自內心來贊美的。對于羅伯斯特來講,他是一個融入自然的人,并不斷的發現、探索自然的美。也只有這樣,詩人才堅信并宣稱人與自然不可分割,人的心靈應于大自然相通。這在詩作《深秋來客》中深有體現:

My sorrow, when she’s here with me,

Thinks these dark days of autumn rain

Are beautiful as days can be;

She loves the bare,the withered tree;

She walks the sodden pasture lane.

Her pleasure will not let me stay.

She talks and I am fain to list:

She’s glad the birds are gone away,

She’s glad her simple worsted gray

Is silver now with clinging mist.

The desolate,deserted trees,

The faded earth,the heavy sky,

The beauties she so truly sees,

She thinks I have no eye for these,

And vexes me for reason why.

Not yesterday I learned to know

The love of bare November days

Before the coming of the snow,

But it were vain to tell her so,

And they arc better for her praise.

可以說這首詩所帶給人們不論是在聽覺、視覺還是知覺上的感受都是震撼的。在這首詩中,弗羅斯特展現了他對自然的超高的審美知覺。詩人與自然心意相通,與秋天對話。在弗羅斯特心中,秋天具有人的特質,有血有肉,她優雅美麗,活潑可愛,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去改變周圍的環境。在這首詩中,并不覺得秋日的蕭瑟,有的只是對秋日俏皮可愛的會心一笑。在詩人的筆觸下可以看出,弗羅斯特已完全融入到了自然之美中,看出她對秋天的贊同與欣賞,也向讀者展現了秋日的美,講述了自己的感悟,可以說,這是完全投入自然的一種審美關照。

這首詩給人以啟迪。人是自然中的人,作為人類,應該去親近自然,與自然保持一種親密和諧的關系。我們應當學會去發現自然的美、欣賞自然的美、熱愛自然的美。種種漠視自然、破壞自然的心態與行為都是不應該的。自然給人以力量,是人類的棲息之所,人能夠全身心的投入自然,找到自己心靈的棲息地,對于人類而言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三)心靈和大自然的對話

在《紅朱蘭》這首詩中,弗羅斯特用心靈與自然進行了對話。詩人在詩中表達了對自然的熱愛,并呼吁人們要認識自然、尊重自然。人和自然本是一體,人類的發展不能脫離自然,只有出自本心的去熱愛它,尊重它,才能獲得自然的善待,尊重自然也就是尊重人類自己。

A saturated meadow,

Sun―-shaped and jewel--small,

A circle scarcely wider

Than the trees around were tall;

Where winds were quite excluded,

And the air was stiffing sweet

With the breath of many flowers―-

A temple of the heat.

There we bowed us in the burning,

As the sun's right worship is,

To pick where none could miss them

A thousand orchises;

For though the grass was scattered,

Yet every second spear

Seemed tipped with wings of color

That tinged the atmosphere.

在這首詩中,詩人表達對自然的熱愛與崇敬。不論是草地,還是太陽,詩人都對其進行了發自內心的贊美。這是一片長滿了紅朱蘭的草地,這些美麗的花兒如同寶石般閃閃發光,從生動的描寫中,不難體會詩人對其喜愛之情。詩人將草地比喻成廟宇“A temple of the heat”,認為自然是神圣的,不可褻瀆的;而紅朱蘭則是充滿活力的,熠熠生輝的;在俯身采擷花朵之時則是向太陽禮拜,這些都不難看出自然在詩人心中崇高的地位,也可以體會到詩人渴望與自然親近,進行心靈深處的溝通。

弗羅斯特對紅朱蘭的喜愛體現了他積極、樂觀、向上的人生追求,充滿著對大自然的虔誠,體現了人和大自然相依相存的倫理情懷。事實上,這首詩通過詩人與自然的對話,意在批評那些不珍惜自然,毀壞環境的種種現象。詩人意在喚起人們對自然的珍愛,意識到自然是我們人類賴以生存的家園,毀滅自然,最終毀滅的是我們人類自己。

二、結語

詩人眼中的自然是帶有詩人自己內心影子的自然。對自然的感受,實際上是詩人內心觀念、情緒、需求、動機等心理特征的投射,是詩人思想、品格的投射。詩人的心靈在大自然宏大、純凈、壯美的熏陶感染中經受了洗禮,形成了優秀的審美品格。詩人有意識地從心靈深處主動地離棄世俗的丑惡而在大自然中尋求精神的美好的行為,最終形成了自然樸素清新的詩歌風格以及體現這一風格的精彩紛呈的詩歌篇章。

參考文獻:

[1]濮陽翔,李成秀譯. 二十世紀美國文學[M]. 北京: 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84.

[2]江楓譯. 弗羅斯特詩選[M]. 北京: 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2.

篇(7)

1912年4月15日,英國白星航運公司的超級客輪泰坦尼克號(Titanic)從英國到美國紐約開始她的處女航,出發不久之后,這艘規模空前的龐然大物就在南太平洋上與大西洋飄來的一座大冰山相撞。造成一個世紀以來最為慘重的海難。《合二為一》是托馬斯•哈代于1913年為前一年泰坦尼克號(Titanic)事故而寫。詩歌描寫了豪華游輪沉沒在漆黑海底的悲慘景象,闡述了詩人對這艘世紀巨輪消逝后的冥思。

傳統的批評理論認為,這首詩歌表達了哈代對遇難者的哀痛,對人類命運的關注。而本文把生態理論和《合二為一》聯系在一起,分別用人類中心主義和生態中心主義兩個觀點分析哈代《合二為一》詩歌中的生態主義思想。

2.生態學的兩個觀點

2.1人類中心主義。人類中心主義是一種以人為宇宙中心的觀點,它把人看成是自然界唯一具有內在價值的存在物,是一切價值的尺度,自然及其存在物不具有內在價值而只有工具價值。(雷毅,2001:15)人類中心主義認為,人統治自然及其存在物并且人對自然并不存在直接的道德義務,因此它就把自然及其存在物從人的道德關懷領域排除了出去。

人類中心主義影響了傳統的文學批評理論,表現在無視文學作品中的自然生態和作者的生態哲思。生態批評理論旨在喚醒人類的生態意識,使人類逐漸轉變到生態中心主義。這種觀點把整個生物圈乃至宇宙看成一個生態系統,認為生態系統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的,人類的生存與其他部分的存在狀況緊密相連。

2.2自然中心主義。人類中心主義觀點伴隨著人類從原始時期的蒙昧走向了現代社會的文明。當我們一次又一次征服自然,創造了人工自然的奇跡的時候,人的理性、人的智慧、人在自然面前的強大力量,進而是人類中心主義的觀點也一次次受到了人們的歌頌。而今天,當人類由于罔顧自然規律,對自然的肆意妄為而導致了自然界的報復,使得全球性的生態危機威脅了人類進一步的生存和發展的時候,人們也開始了對人類中心主義這種觀點的反思。

自然中心主義探討自然界萬物之間的相互關系以及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反對人類中心主義。它注重人與自然的和諧統,倡導人類應該尊重自然,擔負起保護生態環境的責任,并回報自然,構建整個宇宙生態系統的相互平衡。今天,地球生態危機,受到了威脅,人們不得不重新審視人與自然的關系。人類中心主義思想在不同學科領域中受到了質疑,甚至是批判。生態主義者認為,人們應當以一種非人類中心主義的普遍共生的態度來對待自然。在生態主義者的眼里,人類并非處于絕對的"中心"位置;人類和其它自然物一樣,是地球生態系統中的一部分;人與自然萬物互為環境、相互作用。

3.《合二為一》的生態解讀

人與生靈萬物互為依存的人類中心主義和生態中心的觀點,在哈代的《合二為一》中有明顯的體現。

3.1人類中心主義與《合二為一》。在本首詩歌中,人類中心主義的代表是鋼鐵巨輪。詩歌以沉沒于海底的"泰塔尼克號"開始。以"生活的驕傲"、"萬無一失"著稱的巨輪慘遭滅頂之災,絢麗的火焰在股股寒流中熄滅,化作陣陣有潮汐般韻律的豎琴聲。往日映照著榮耀的鏡子而今卻映出了一群群海底生物,他們是如此的奇異,如此的微弱,如此的麻木,又是如此的漠然,好像并不在乎人們津津樂道的榮華富貴。沉沒在黑暗中的珠寶似乎并不在意周圍的環境,因為這一片黑暗正是他們展示的舞臺;他們自以為是光亮的使者,夢想著自己的絢麗奪目的光彩使人陶醉,孰不知這燦爛的光澤只能變得黯然無色,無人理會,永不見天日,當遲緩的魚兒游進她的時候,凝視著涂了金色的富麗堂皇的東西時,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鋼鐵巨輪靜靜地埋沒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人類在她身上打造的虛榮和傲慢也隨之灰飛煙滅,從此喧鬧不再,隨著而來的是無盡的寒冷和孤寂。

堅硬的鋼鐵、豪華的鏡子、玲瓏剔透的珠寶、富麗堂皇的鋼鐵巨輪都是人類從自然中獲取的。20世紀初,西方正處于工業社會。人類肆無忌憚的任意開采自然,破亂自然,以滿足人類自己的虛榮和驕傲;人類中心主義盛行,無視生態中心主義,使自然喪失主體地位和言語權。這是近現代生態危機和環境災難的根源。如果人類中心主義繼續自大狂妄,無視自然的存在,那么人類必然會被自然拋棄,最終面臨不可挽回的局面。所以人類必須及時改正自己的人類中心主義思想,放棄對自然的征服占有,從主宰地位退位,成為生物系統中的普通一員,與自然進行平等的對話交流。否則,人類只能被自然拋棄,導致嚴重的后果。

3.2自然中心主義與《合二為一》。在這首詩歌中與鋼鐵巨輪相對應的是冰山,很明顯,冰山是生物中心主義的代表。在如同裝有雙翅大鳥形成的同時,就為這華麗的巨輪準備了不詳的伴侶--冰山。"萬無一失"的巨輪在自己的處女航中,就慘遭空前的海難。這既嘲弄了人類中心主義,又暗示人類不能隨意奴役自然,說明自然有自己的存在,而不需要以人類規定的尺度來衡量自然的價值。從詩歌題目《合二為一》就可以體現詩歌的主體內容--兩個部分的"相逢"。但在整首詩歌中,哈代使用了很多詞匯描寫巨輪堅實的內部構造,和富麗堂皇的裝飾,而只在末尾處提到了"好偉大,好壯觀"的冰山,沒有其他的詞匯。這暗示了人們過多的關注人類中心主義,只想著操控、掠奪自然以滿足人類自己的虛榮和傲慢,無視生態中心主義。

4.結語

對生態自然的關注,對自然的贊美和憧憬,是哈代詩歌的一個重要主題。本文通過對《合二為一》進行生態學的解讀,感受到哈代的生態主義哲思。他的詩歌讓我們看到了大自然的價值,喚起了我們對大自然的熱愛與關注,抨擊了人類中心主義的殘忍、貪婪和丑惡。這也告誡我們人類要尊重自然、愛護自然,按自然規律辦事,與大自然和諧相處。在全球生態危機日趨嚴重的今天,研究哈代的詩歌,解讀其中蘊含的生態觀,具有很大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參考文獻

[1]胡志紅.西方生態學批評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

篇(8)

羅伯特•李•弗洛斯特(1874~196),一生獲過四次普利策優秀詩歌獎,是迄今僅有的一位。他的詩,在美國各階層擁有廣大的讀者群。他的詩歌在形式上與傳統詩歌相近,不像浪漫派、唯美派那樣矯揉造作;不追求外在的美,往往以描寫新英格蘭的自然景色或風土人情開始,漸進哲理的境界,樸實無華,細致含蓄,耐人尋味。

弗羅斯特的詩可分為兩大類:抒情短詩和戲劇性較強的敘事詩。弗羅斯特的抒情詩主要描寫了大自然和農民,尤其是新英格蘭的景色和北方的農民。這些詩形象生動,具有強烈的感染力;他的敘事詩一般都格調低沉,體現了詩人思想和性格中陰郁的一面。弗羅斯特的自然觀比較復雜,他把自然看成是一個善與惡的混合體。因此,他的詩一方面描寫了大自然的美和自然對人類的恩惠,另一方面也寫了其破壞力以及給人類帶來的不幸和災難。

《白樺樹》一詩,寫一般人總想逃避現實,但終究要回到現實中來。《修墻》寫人世間有許多毫無存在必要的有形和無形的墻。除了短篇抒情詩外,還有一些富于戲劇性的稍長的敘事詩,刻畫了新英格蘭鄉間人物的精神面貌,調子比較低沉,亦頗有特色。在格律方面,弗羅斯特愛用傳統的無韻體和四行體的各種變體,時常押韻,在節奏上具有自己的特色。

弗洛斯特的代表作《未選擇的路》,有著特別的意蘊,是一首哲理抒情詩。它表面平易,實則蘊含深邃的哲理;看似傾訴個人經歷,實則表達人們的共同感受,正是借寫自然界的道路來表達對于人生之路的思考。在這首詩里,弗羅斯特抓住林中岔道這一具體形象,用比喻的手法引起人們豐富生動的聯想,烘托出人生岔路這樣具有哲理寓意的象征。詩人選擇的是人們司空見慣的林中岔道,來闡發如何抉擇人生道路這一生活哲理的。詩人以含蓄清新、別具匠心的藝術風格再現出優美的自然風光,并且通過對自然景物的描寫,反映人們內心深處的情感波瀾。詩人是通過優美的意境創造和濃郁的抒情表達把哲理隱含其中并傳遞給讀者的。這首詩描繪的是一個面臨選擇的人和他進行選擇時的心態,至于選擇的具體內容并沒有寫出,詩人的著眼點是選擇本身。每一個讀者都能夠在這首詩中發現自身的生活體驗,理解其中的哲理內容。因為,這首詩具有內涵的開放性,猶如一個巨大的構架,其中的內容有待讀者去填充,在其中回顧自己的人生之路,從而受到觸動而引發深深的思索。

在形式上,他不贊成自由詩,盡管他后來也偶爾打打這樣的網球,例如:早期的《火與冰》已經很像自由詩。然而他始終重視“句子的音響”,他的詩行節奏,常用“松散的抑揚格”,有些韻式,經過精心的設計,例如:《雪夜林邊暫駐》。他的語言,不尚夸張,不事雕琢,力求從“今日聽到的”民間活的口語,方言汲取淳樸、清新,富干生命力的營養,《牧場》可認為是最好的例證。弗洛斯特不僅善于抒情,也善于敘事。他的敘事詩多采取獨白或對話的形式,直接使用經過提煉的口語、方言,有節奏、無韻,富于戲劇性,常常像是一出出的獨幕劇。《雇工之死》是弗洛斯特敘事詩的杰出代表作,曾被當作獨幕劇搬上舞臺演出而獲得很大成功。這首詩描繪了三個人物,被刻畫得最充分的是那個沒有出場的、勞碌一生、已經精疲力竭以至終于死去的雇工。他貧窮而自尊,寧愿出賣勞動力以維持殘生,也不卑躬屈節去乞求身為銀行董事的闊兄弟的憐憫,勞動時全力以赴,對別人十分關心,誠實,然而愚昧。老了,像被擠干了的檸檬,走投無路,無家可歸,甚至可能死無葬所。由于心靈高尚而優美動人的,是那位女主人瑪麗,溫柔、善良、對同類滿懷柔情,代表了弗洛斯特所標榜的愛。而沃淪,作為雇主,盡管按我們的劃分階級標準看,只是個雇傭少量季節工而并不富裕的上中農,卻仍然具有一個雇主的精神特征。當他想到那位雇工時首先想到的是對自己有用無用。像《愛與問題》一樣,弗洛斯特常用社會最小的細胞――家庭象征全社會,在《雇工之死》這首近200行的敘事詩里,他寫的是美國農業地區一件細小的生活插曲,卻反映了整個國家的一些重大問題,貧困勞動者的窘境,金錢支配下的人際關系,等等。弗洛斯特的詩,無論是抒情詩或是敘事詩,都仿佛是一幅幅素凈的水墨畫:質樸無華,淡而有味。

弗羅斯特認為,對于一個詩人來說,大自然和宗教一樣重要。他堅持在平淡的日常生活領域開拓詩歌的境界;他說他是一個現實主義詩人。他認為現實主義有兩種:一種是把大量帶有臟土的土豆出示在人們面前,以表明那是真實的土豆;另一種則滿足于刷洗干凈的土豆。他說他傾向于第二種,在他看來,藝術的作用就在于凈化生活。弗羅斯特用他的詩歌凈化的自己和他人的生活。讀他的詩,你會感到他那被凈化的了的像水晶一樣的生命。他那與眾不同的體驗找到了他與眾不同的表達。從他那許多好詩中,你會聽到源自生命的富于伸縮性的語調,那是弗羅斯特自己特有的樸素自然的語調,是從他的心里流淌出來的。他在生活和寫作中不事夸張,不裝腔作勢,弗羅斯特的詩歌給人的一種強烈感覺是在平實描寫之后出現的無窮無盡的難以闡釋的意韻,你分明感覺到“此中有真意”,但是“欲辯已忘言。”

有些評論家說弗羅斯特算不了一個詩人:淵博、深奧、玄妙等現代派的特色在他的詩中找不到;有的說他一味地寫田園,沒有重大社會題材進入他的創作視野,說他是一個逃避主義者。但弗羅斯特沒有因為那些非議改變自己,他在自己認定的藝術道路上往前走,用他的話說:趕時髦和詩創作是兩回事,詩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人格的一部分,信念的一部分,是自己生活經歷中最寶貴的一部分。詩創作必須走自己的道路。

綜上所述,弗洛斯特的詩作通過對我們身邊自然景物的平時描寫,展現出其深刻的洞察力,注意引起人們的聯想,把理性與情感融于詩之中,深化了詩的意蘊,給人以豐富的啟迪。

參考文獻:

[1].常耀信:《美國文學簡史》,南開大學出版社,1994。

[2].程愛民:《20世紀美英文學論稿》,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3].寧倩:《美國文學名家》,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3。

[4].張曼儀:《現代美英詩一百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

篇(9)

關鍵詞:悖論孤寂厭倦自然

中圖分類號:I106文獻標識碼:A

羅伯特?弗羅斯特,20世紀美國最杰出的詩人之一,素以詩風通俗簡潔而著稱,自然景物和新罕布什爾樸實的農民是他詩歌中的主角。他的詩樸實無華,然而細致含蓄,耐人尋味,給讀者理解帶來困難,分析弗羅斯特詩歌的悖論性對其詩歌的理解有著重要的意義。

邏輯學上悖論可以這樣表述:由一個被承認是真的命題為前提,設為B,進行正確的邏輯推理后,得出一個與前提互為矛盾命題的結論非B;反之,以非B為前提,亦可推得B。那么命題B和結論非B都是悖論。我們按照某些約定的規則去判定某些命題的真假時,有時會出現無法解決的悖論問題。

陶乃侃曾著文《弗羅斯特與悖論》,運用悖論思想分析了弗詩的意象和語氣,本文旨在在此基礎上從思想意義上分析弗羅斯特詩歌的悖論性。

一貌似和諧的現實生活與內心的孤寂

17世紀法國最具天才的數學家、物理學家和哲學家布萊斯?帕斯卡爾(Blaise Pascal)曾驚嘆于人類現實生活不和諧的、矛盾的處境:人是怎樣一種怪誕的東西啊!是怎樣的奇特、怎樣的怪異、怎樣的混亂、怎樣的矛盾主體、怎樣的奇怪啊!

這種處境經常出現在弗羅斯特的詩歌中,他通過對農夫間關系的描述,來折射普遍的人類生存狀態。《修墻》(“Mending Wall”)以詩人與鄰居相約一起修墻這樣極普通的事作引子,表達了貌似和諧,實則相互隔絕的人際關系的主題。詩中的墻實際是一個悖論。

1 高墻出友鄰和高墻妨礙出友鄰

一方面,鄰居高唱“Good fences make good neighbors”(高墻出友鄰)。人們并不清楚從何時起有的這堵墻,但是父輩之言,必須要恪守。每到春天人們便開始修墻。詩人和友鄰相約,一起修補橫在他們果園之間的石頭界墻。兩人一邊干活,一邊還相互交談著。這種其樂融融的場景不免讓人對農夫和諧恬靜生活的心生羨慕。

按照這樣的邏輯推理,詩人應該贊賞友鄰,享受與鄰居和諧友好的共處。但是,詩人卻筆鋒急轉,從另一方面對墻的存在提出質疑,“在墻那地方,我們根本不需要墻/他那邊全是松樹/我這邊是蘋果園”。在詩人看來,唯有破壞這堵墻,人們才能更好地交流,才能出友鄰。

有趣的是,詩人自己就是一個矛盾體。是他發起這項工作,通知山那邊的鄰居來修墻,而他一邊修墻,又一邊挖苦他的鄰居。詩人理論上不贊同鄰居的做法,但是迫于無奈,他又不得不做與自己內心期待相悖的事情。詩人肯定“高墻出友鄰”就不該嘲笑鄰居,肯定“高墻妨礙出友鄰”,就該停止手中活計。無論如何判斷,詩人都是一個矛盾體,整首詩的悖論性表露無疑。但恰恰是這種悖論性展示了貌似和諧實則相互隔閡、懷疑甚至敵視的人類關系。

2 沒有悲哀的悲哀

婚姻似乎是文學中一個永恒的主題,弗羅斯特花了很多筆墨描寫夫妻關系。不論是《家葬》、《伺候仆人的仆人》還是《山間妻子》里的妻子,都生活在貌似和諧,實則支離破碎、無愛、無溝通、更無歡笑的家中。

帕斯卡爾曾說過,人的偉大就在于人的思想,而這種思想首先就是對人的悲慘境況的認識。人之所以偉大,就在于他能夠認識自己的可悲。筆者認為認識自己可悲乃是可悲的,然而認識不到自己的可悲才是更大的可悲。“The Hill Wife”(《山間妻子》)被R?弗倫奇評為弗羅斯特詩中最悲慘的作品。在這首詩中,妻子用鄉村婦女日常聊天的口吻,壓低嗓門的語調議論著周圍的景、物、人、飛來飛去的鳥兒、黑色的松樹及流浪漢的微笑。似是在談論與己毫不相關的事情,實際卻是因無人交流而造成的內心的孤獨和恐懼的表現,但是她自己卻絲毫覺察不到自己的可悲,這是一種沒有悲哀的悲哀。

弗羅斯特正是透過日常生活中矛盾的事情,揭示了人與人之間的思想沖突,表示人類彼此交往與理解的障礙,從而

使這首詩達到哲理的深度并使其具有普遍意義。

二對現實生活的熱愛與厭倦和對夢幻的追求與放棄

弗羅斯特的詩歌表現對生活的熱愛,又表現對生活的厭倦。于熱愛生活中追求夢想,于追夢中回到現實生活,于厭倦中尋求解脫,于解脫中認識現實。

1 對現實生活的熱愛和對夢幻的追求與放棄

在《雪夜林邊停》一詩中就可以看到,在平凡的生活中,無須刻意尋找,美景往往無處不在,表達詩人對生活的熱愛。詩人將讀者帶到一個令人神往的、美的意境――叢林、白雪、冰湖、黃昏、風兒、雪花。著墨雖少,卻恰到好處。皚皚白雪覆蓋著一片可愛的叢林,小馬駒遙響鈴兒,詩人獨行在林子和冰封的湖之間,構成一幅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的境界。對自然的熱愛,對生活的熱愛,進而使他追求夢想,詩人陷入夢境中,和自然融為一體。

但是詩人并沒有忘記自己的約會,沒有沉醉于這一年中夜色最濃的夜晚。馬鈴兒將詩人喚醒,“我”不能只是聽從內心世界的召喚,還有許多世間的約會、責任。“路迢途遠豈敢酣眠”?詩人從夢幻中回到了現實世界,為了達到人生的目標,現在“我”還得向前跋涉。放棄即是追求,放棄眼前的景色,是為了追求許多更美好的東西。

2 對現實生活的逃避和對夢幻的追求與放棄

如果說《雪夜林邊停》體現的是詩人熱愛生活,進而追求夢想,并為了實現夢想回到現實。《白樺樹》一詩則寫詩人想逃避現實,但最終要回到現實中來。自然景物的描寫揭示了生活的艱辛與磨難,這使詩人對生活產生厭倦情緒,想要逃避現實生活。他就像在森林中迷路的旅行者一樣四處碰壁,蛛絲纏面,滿臉燒傷,一只眼睛還因受傷而在流淚。

詩人轉而寫道“然后再回來,重新干它一番”、“你要愛,就扔不開人世”。畢竟生活中有許多美好的東西值得追求,因此,生活又值得眷戀。爬上去象征逃避大地,蕩下來象征回到現實中。詩人夢想超脫大地,脫離混亂無序的現實,擺脫生活中的苦難。享受美好的生活,但脫離實際的夢想終究會破滅,最終要回到現實中來。詩中寫道:

“我真想去爬白樺樹,沿著雪白的樹干/爬上烏黑的樹枝,爬向那天心/直到樹身再支/不住,樹梢碰著地/把我放下來。去去又回來,那該有多好”

詩人告訴我們:生活的磨難會讓我們暫時逃避現實,但我們最終還得面對它,短暫的休息和對美好生活的追求都不可少,人類正是在這種悖論中生存,社會在這種矛盾中發展。帕斯卡爾說他所贊許的,是“那些一面哭泣一面追求著的人”。哭泣并追求著也許是對弗羅斯特《白樺樹》恰到好處的形容。

三大自然的友好和冷漠

弗羅斯特非常喜愛華茲華斯抒情詩的清新與質樸,但又并非一味地模仿。弗羅斯特一方面描寫自然的美好和自然對人類的恩惠,另一方面也揭示自然的冷酷無情。

在《雪夜林邊停》一詩中,詩人描繪了讓人留連忘返的自然美景,這里不再贅述。但是在更多的詩中,讀者看到的是大自然的冷酷無情以及他對自然的畏懼。正如R?弗倫奇所說:“如果說弗羅斯特的詩歌一再強調什么東西的話……它強調的就是人與自然的彼此隔絕”。他鐘情于秋天和冬天,新英格蘭的自然景象:白樺樹、野花、森林、石墻、牧場、積雪等常再現在他的詩中,揭示描述宇宙萬物中“黑暗的一方面”(the darker side of the universe). 正因為如此,著名的評論家Lionel Trilling 稱他為“a terrifying poet”。

1 抒情詩中冷漠的自然

在《星星》一詩中,星星代表了自然的眼睛,詩人在仰望夜空,尋求同情和支持時,星星“仿佛關注著我們的命運/擔心我們會偶然失足”,馬上又變得十分冷漠:“然而既無愛心也無仇恨/星星就像彌涅瓦雕像/那些雪白的大理石眼睛/有眼無珠,張目亦盲。”冷漠的自然根本無視人類的存在,人在自然面前孤立無援,顯得渺小而且可憐。華茲華斯認為人與自然彼此通感,自然是心靈尋求撫慰的源泉。但《星星》所表現的是人與自然彼此隔絕,自然中的人孤立無援,自然對人漠然視之,甚至充滿敵意。

《踩葉人》中,深秋詩人在積滿落葉的林子里漫步,樹葉色彩斑斕,形狀不一,對現代人來說,這是一種愜意和極富情趣的漫游。然而詩人卻失去了秋興。這滿目的落葉似乎將他包圍,要拉他一起走向衰老,走向死亡。“整個夏天,好像只聽得它們/在向我威脅,那沙沙的低聲/它們挨到要動身了,仿佛存心要/拉我一起,經歷那死亡的路程。”在他筆下,連夏日充滿生機的葉子也成了對人類生命的威脅。

2 敘事詩中無情的自然

即便是在弗羅斯特以人物為主題的敘事詩中,讀者也不難發現自然對人類的冷漠。《山間妻子》、《老人的冬夜》無不彌漫著自然對人類的冷漠。自然獨立于人之外,絲毫不理會人類的困苦以及孤獨寂寞。以《山間妻子》為例,第一小節“Loneliness”(寂寞)“描寫婦人眼中四季的變化及鳥兒們的來去匆匆,這是個位于偏遠山區的農場,人煙稀疏,且少有人問津。她只能與鳥兒為伴,希望從鳥兒身上獲取哪怕絲毫的慰藉。然而鳥兒們不解人意,無視她的存在,飛回來只是為了尋找食物、、筑巢。離去時繞屋飛行也不與她道別。這一切更加劇了她無以排解的孤獨寂寞。

綜上所述,弗羅斯特的詩歌樸實無華,沒有刻意的精雕細琢,沒有華麗的詞語,描繪的僅是現實生活中身邊平凡的事物,平凡的勞動人民,平凡的生活瑣事。然而在平凡的現實生活和自然的描繪中,讀者卻往往能看到哲理性的東西。貌似和諧的真理經不起推敲,得出的是與之相悖的結論;看似信口道來的閑常聊天,道出的卻是內心深處無以排解的哀怨。

不論是出于對現實生活的熱愛而心生對未來的無限期待,還是由于厭倦現實生活而夢幻逃避現實,最終又不得不回到現實中來,于現實中追夢,于夢中回歸。拋棄毫無事實依據的幻想,追求有認識基礎的夢,得出事實如夢,夢與現實不可分的悖論。大自然給人類創造美景,給人類提供享受生活的源泉,同時又無視人類的存在,對人類漠然視之。這一切似悖非繆,似是而非的既通俗又玄奧的悖論或許正是弗洛斯特詩歌的精髓。正因為如此,弗洛斯特的詩歌耐人尋味,能夠從描寫新英格蘭的自然景色或風俗人情開始,漸漸進入哲理的境界。

參考文獻:

[1] Alan Shucard,Fred Moranarco,William Sullivan.Modern American Poetry.G.K.Hall 1989.

[2] Huang Zongying.A Road Less Traveled By.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0.

[3] Michael Meyer,The Bedford Introduction to Literature,Forth Edition.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1996.

[4] 方平:《一條未走的路》,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年。

[5] 郭瑞萍、李春寧:《論弗羅斯特詩歌中的辯證思想》,《名作欣賞》(下半月),2008年第4期。

[6] 陶乃侃:《弗羅斯特與悖論》,《外國文學評論》,1991年。

[7] 王素青、趙彥杰:《弗羅斯特詩歌所展現的人類關系及生存狀況》,《石家莊師范專科學校學報》,2003年第5期。

[8] 義海:《雪夜林邊佇立抒懷》,《外國名詩鑒賞辭典》。

[9] 左金梅:《美國文學》,青島海洋大學出版社,2000年。

篇(10)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5312(2011)32-0086-02

威廉?華茲華斯是英國18世紀末19世紀初“湖畔派”詩人的代表之一,是英國浪漫主義詩歌的奠基者。他的主要成就除了詩歌創作之外,還在于他對浪漫主義詩學理論的闡釋。他的詩學理論,集中體現在《1800年版序言》和《1815年版序言》這兩篇文章中。其關于詩歌創作與批評的理論,包括對“情感”、“題材”、“語言”、“創作目的”等幾個方面的理解與認識。他的詩論具有鮮明的時代性,開辟了19世紀西方詩學的新方向。

《水仙》是他的一首膾炙人口的抒情詩,寫于1804年。詩歌記敘了華茲華斯和他的妹妹在一次郊游時所見的景色。由于這首詩視覺意象優美、節奏明快舒暢、韻律簡潔工整,被人們視為英國浪漫主義抒情詩歌的典范。全詩共有四個詩節,描寫了詩人外出散步,在湖邊偶遇水仙心中愉悅,多年之后在獨處時回憶起當時所見美景,感到發自內心的快樂。

一、詩歌的情感

華茲華斯認為:“詩是強烈情感的自然流露。它起源于平靜中回憶起來的情感。詩人沉思這種情感直到一種反應使平靜消失,就有一種與詩人所沉思的情感相似的情感逐漸發生,確實存在于詩人的心中。”情感既是華茲華斯詩歌的靈感源泉,也是他是詩歌的創作主題。詩歌不是源自人的理性,而是源自人的心靈,因為“人的心靈能夠映照出自然界最美最有趣的東西”。

據華茲華斯的妹妹在1802年4月15日的日記記載,她和華茲華斯拜訪朋友歸來,“在高巴羅公園那邊的林中看到了幾株臨湖的水仙花……我從沒見過這樣美麗的水仙花。他們長在青苔石頭中間,長在石塊周圍,長在石塊上面;有的把頭靠在石塊上休息,如同靠在枕上來消除疲勞;有的在搖擺,旋轉,舞蹈,仿佛隨著從湖面吹來的輕風一起歡笑。它們看上去是那么快活,總是在閃閃發光,變幻不停。”兩年之后,華茲華斯根據這段回憶創作了《水仙》一詩。僅從這首詩的創作背景就可以看出華茲華斯秉承了自己的詩學觀念,詩歌是在平靜時刻的一種回憶。時隔兩年之后他將當時所見之景描寫出來,就像是一個印象派畫家,更看重的是當時所見之情景在自己腦海里留下的印象,而不是深入到細節。雖然當時的情景已不在眼前,但是在他心中平靜的時候,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一次涌向心間。

正如詩中最后一個詩節寫到:

每當我躺在床上不眠,

或心神空茫,或默默沉思,

它們常在心靈中閃現,

那是孤獨之中的福祉;

于是我的心便漲滿幸福,

和水仙一同翩翩起舞。(飛白譯)

多年以后,當時的情景還是會在詩人處于心靈平靜的狀態下浮現,如若不是此情此景給他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他絕不會多年以后還記憶猶新,這就是他所說的詩是強烈情感的自然流露。湖邊成片的水仙,是怎樣一番少見的美景,相信每個路過的人都會感慨一番。

二、詩歌的題材

華茲華斯在《序言》里說到:“題材的確非常重要!”他認為詩歌題材絕不是“瘋狂的小說”,也不是“病態而又愚蠢的德國悲劇”,更加不是“像洪水一樣泛濫的用韻文寫的夸張而無價值的故事”在他眼中,好的題材能讓讀者體會心靈的優美和高尚,它來源于詩人真摯的情感的流露。華茲華斯強調:“是情感給予動作和情節以重要性,而不是動作和情節給予情感以重要性。”只有以情感作為詩歌藝術的推動力,將題材有機地組合成為合理的動作或是情節,才能創作出真正完美無缺的詩篇。華茲華斯認為,詩人進行詩歌創作應該立足于日常生活,正是由于詩人不斷地與外界事物發生相互作用才導致了情感的產生;由于詩人創作詩歌的基點是人的本性和日常生活,詩歌才有了與外界天然的聯系,就更容易將外界事物演變為詩歌題材,從而促成詩歌的誕生。

《水仙》取材于大自然,詩人認為大自然是美的源泉。同時,自然的東西也是最日常的東西,所有的普通讀者都見過水仙花,能夠對水仙花的美產生共鳴,雖然每個人對美的鑒賞力有高有低,但是這樣的題材卻最容易使詩人和讀者產生天然的聯系,激發讀者內心相同或相似的感受。正如詩中描寫水仙花的詩句:

忽然間我看見一群

金色的水仙花迎春開放,

在樹蔭下,在湖水邊,

迎著微風起舞翩翩。(飛白譯)

讀者能從此情此景中感受到成片金色水仙花的美,如果將主題換做某一專業領域的生僻題材,恐怕就有故作陽春白雪之嫌,讓大多數讀者望而卻步,這首詩歌也就無法像今天這樣廣為流傳了。

三、詩歌的語言

華茲華斯否定18世紀新古典主義時期所使用的華麗辭藻,想要建立起一種新的詩歌語言傳統。這既是詩人呼應時代要求進行的語言變革,也是他自身詩學思想發展的結果。《序言》中談到詩歌的語言時華茲華斯說:“自始至終竭力采用人們真正使用的語言來加以敘述或描寫。”華茲華斯認為語言必須與時俱進,適合人們的日常現實生活。語言學家特納對華茲華斯的一些詩行做過難易程度的分析,數據顯示,華茲華斯詩歌中的多數單詞都包含在一個五歲兒童的詞匯表之中。詩歌的語言簡單,體現了華茲華斯提倡使用普通人語言來寫詩的這一主張。其實詩歌的表現力不僅僅取決于所使用的語言的難易,更取決于對語言的把握和運用。要使用簡單的語言來達到較高的感染力,必須在別的方面下功夫。因此華茲華斯很注意韻律在表達感情時的作用。比如在《水仙》一詩中,絕大多數詩節采用四音步抑揚格,且韻律整齊,所用的韻腳是ababcc,efefgg,hihikk,lmlmnn,每個詩節的第一、三行押韻,第二、四行押韻,最后兩行押韻,這樣就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節奏感,使詩歌讀起來朗朗上口,達到了音韻美與意境美的完美結合。此外,這首詩還采用了大量的長元音和雙元音,它們可以減慢詩歌的閱讀節奏,讓讀者仿佛親眼看到水仙花在微風中輕柔的擺動,詩人邁著緩慢的步伐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正如《水仙》中對水仙描寫的詩句:

Continuous as the stars that shine

And twinkle on the milky way,

They stretch''d in never-ending line

Along the margin of a bay:

Ten thousand saw I at a glance

Tossing their heads in sprightly dance.

上面這幾句詩中shine和line押韻,way和bay押韻,glance和dance押韻,讓原本簡單的詩句通過韻律的作用顯得更加富有感情。該詩節中采用的基本都是人們的日常所用詞匯,例如, “milky way”, “margin of a bay”等,簡單通俗但又別有一番滋味,讓人感受到其中無盡的美感。

四、詩的創作目的

華茲華斯認為,“作品本身自然就帶有著一個目的”。即他強調詩歌所具有的教育和娛樂的目的。“我們的描寫事物和表露情感在性質上和彼此聯系上都必定會使讀者的理解力有某種程度的提高,他的感動也必定會因之增強和純化”。普通人能夠通過閱讀詩歌,感受其中強烈的情感,讓他們也能擁有與詩人一樣的想象力,從而使頭腦擺脫麻木狀態。達到了這一目標,就實現了詩歌的教育功能。華茲華斯把給予人們快樂,以及提高認識心靈的美麗和人的尊嚴的能力看作是“各個時代的作家所能從事的一個最好的任務”。他在給喬治?博蒙特的信中宣稱:“每個偉大的詩人都是導師”。華茲華斯堅信詩人是人類精神的導師,詩歌能幫助人提高認知能力,實現自我發展。華茲華斯還很強調詩歌的娛樂功能,認為詩歌首先是帶來快樂,“詩人作詩只有一個限制,即是,他必須直接給一個人以愉快。”詩歌滿足了人對快樂的追求,顯示出了對人之作為人的尊重,體現了浪漫主義詩歌對人的主體性的高度重視。

《水仙》極其生動的描摹了詩人所見的水仙花,讓讀者在想象中滿足了他們對美的視覺欣賞要求,達到了讓人身心愉悅的目的。同時,水仙花代表著大自然的美麗與恬靜,大自然能夠激起人們心中最美好的情感,讓人得到真正的幸福。如詩中所寫:“每當我躺在床上不眠,或心神空茫,或默默沉思”,唯有當日所見之美景,才“是孤獨之中的福祉”,使“我的心便漲滿幸福,和水仙一同翩翩起舞”(飛白譯)。華茲華斯認為大自然得萬物與人的本性相通,“與這樣快活的伴侶為伍,詩人怎能不滿心歡樂!”的詩句,表現了詩人希望人們能夠回到大自然尋求精神的慰藉,感受發自內心的快樂。

五、結語

《水仙》是華茲華斯對自己詩歌理論的具體實踐,他認為詩歌是強烈情感的自然流露,沒有感情的詩是不能引起人們的共鳴的。作為19世紀浪漫派詩人的奠基人,華茲華斯強調詩歌創作的主題應當貼近生活,反對新古典主義所采用的華而不實的語言。主張詩歌語言應當簡潔,生動,且富有生活氣息,詩人應使用人們真正的語言來表現日常生活中的事件和情節。他希望能通過對真實情感的描寫,改變人們思想的麻木狀態,激起人們心中對美的感受力與創造力。華茲華斯相信,詩歌可以陶冶人的心靈和情操,詩人要做的就是給讀者帶來愉快的感受,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受到啟迪,情感得到升華。

參考文獻:

[1]威廉?華茲華斯.“《抒情歌謠集》序言”.曹葆華譯.十九世紀英國詩人論詩.劉若端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

[2]趙光旭.“化身詩學”與意義生成[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

上一篇: 小學班主任期中總結 下一篇: 小區停車管理
相關精選
相關期刊
久久久噜噜噜久久中文,精品五月精品婷婷,久久精品国产自清天天线,久久国产一区视频
思思96热在线 | 免费va国产在线 | 中文字幕婷婷丁香色五月 | 欧美亚洲尤物久久综合精品 | 婷婷色高清在线观看 | 日本在线免费观看A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