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文化論文匯總十篇

時間:2022-03-23 17: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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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文化論文

篇(1)

盡管每一部影片所展現的文化形態、內涵各有不同,但其中包蘊的文化闡釋價值有些則又是共通的。如第五代導演的作品均表露出強烈的自我意識和創新意識,在選材、敘事、結構、語言等方面標新立異。作品的主觀性、象征性、寓意性都比較強,注重人物內心表現,探索民族化的歷史和民族心理的結構,從電影本體出發,努力建構獨具民族內蘊和民族形態的文化模本等等。中國第五代導演的例子表明,不論是什么電影,也不管是哪位導演的作品,在文化闡釋價值的構成中,必然有一些共通之處。概括說來,電影作品的文化闡釋價值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民俗學價值

最常見的文化闡釋價值是通過觀賞一部影片,闡釋其中所反映的某個時代、地區、民族的民風和民俗。人類的精神生活中有兩個傾向,一是眷戀故鄉,對本土文化有特別的親近感;一是向往遠方,對異域文化有特別的新鮮感。愈是民族的也愈是世界的,具有鮮明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色的影片往往容易得到各方的青睞,這也是中國影片屢獲國際大獎的重要原因。而人們喜愛觀賞影片的一個重要原因也就是能經常地、直觀地接觸豐富多彩的異域文化,了解世界各個民族的不同風情。

闡釋民風、民俗主要通過影片特有的環境、道具、布景以及不同民族演員的服飾、歌舞、語言等展開。如美國影片中燈紅酒綠的現代都市、英國影片中荒涼寂寥的莊園城堡、拉美影片中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阿拉伯影片中廣闊無垠的瀚海沙漠等等,這些都讓觀眾一下子就進入了特定地域民族的特有文化氛圍之中。再如日本人的和服、美國人的牛仔服、歐洲人的燕尾服、中國人的長袍馬褂等等幾乎都成了特有的民族文化符號。還有印度和日本影片中的歌舞表演,中國影片中的腰鼓、“顛轎”和信天游,美國影片中的“淘金”浪潮,歐洲影片中的“決斗”情結,無不傳遞出各具時代風情和民族特色的文化信息。當然,電影作品的民俗學價值還只是文化闡釋價值中的表層價值。

二、社會學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包蘊的社會學、歷史學、政治學等內涵,也是影片中常見的文化闡釋價值。這些文化價值作為內在層面的文化形態特征,往往存在于影片的內部結構中。如歷史事件、政治風暴、社會習俗、民間傳說等等,常常成為一些影片的整體構架,從中可以闡釋出極為豐富的文化價值。《拯救大兵瑞恩》、《羅生門》、《》、《茶館》、《泰坦尼克》、《無頭騎士》等等都是生動的例證。拍攝于20世紀40年代初的《公民凱恩》更堪稱這方面的典范。影片是根據美國實有其人的億萬富翁、新聞大王威廉·倫道夫·哈斯托的生平事跡創作的。它陳述了新聞巨子凱恩作為“大國民”精神風貌,并且由這個人物撲朔迷離的命運概括了人類前史時代的深刻命題:資本與人性的沖突以及人性在現代社會生活中的普遍性異化。是資本這個怪物打破了幼年凱恩的平衡,資本的教育代替了母親的撫愛;是資本這個怪物在養成了凱恩作為社會人的才干的同時,也激發了他對資本的貪婪。他的巨大財富的累積,是以犧牲人的良知和人的情感為代價的;也是資本這個怪物使凱恩承受著現代聲色犬馬生活的輝煌,同時也徹底地撕毀了他在人的生活中的全部溫情。凱恩擁有資本和現代生活提供的宏傳版圖,但他卻失掉了人最美好的東西和最基本的享受。他沒有愛人,也失去了朋友,他是孤獨的,生前如此,彌留之際也不能免,他的那句般的“玫瑰花蕾”,顯示了他的心靈上的疲憊,同時也是心靈的自覺。它發生在凱恩相對遠離現代生活的時刻,并且聯系著他尚未涉足現代生活的孩提時代,因而帶有特別的催人沉思的力量。凱恩的形象呈現著一種全新的沉思的濃度,幾乎也是他生存的那個國家巨大歷史矛盾的回響,從中觀眾幾乎可以完整地了解到“凱恩時代”美國社會的方方面面。

三、生命學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蘊含的生命價值(特別是人生價值)是電影文化價值中較為深層,也較為重要的闡釋價值。草長鶯飛,虎嘯猿啼,生命的蹤跡無處不在。“生命之樹常青”,而體驗生命、思索生命、張揚生命,也是電影藝術魅力的源泉。生命不是空洞的概念,而是充盈于每一個個體的存在中。如法國著名導演讓·雅克·阿諾執導的動物影片《熊》,由一只小熊擔任主角,以一只大棕熊為最佳配角,再加上兩名獵人,組成了全部演員陣容。影片用擬人手法,始終以小熊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為主線,通過小熊那些頗有“傳奇”色彩的經歷,把觀眾帶入大自然中。攝影機展示的完全是熊的視野和范圍,觀眾在欣賞到一幅幅平時不易接觸到的自然景象的同時,深深感受到生命的律動和豐盈,進而領會到人與動物、人與自然的合諧是多么美麗又是多么重要。但電影由人創造,并因人而存在,其中心必然是人的生命形式和命運。從這個意義上說,“只有人才是美的,只有充滿生命的人才是美的”。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值得仔細審視,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與夢想。電影藝術只有與人的生活、命運緊緊聯接在一起,才能叩響出生命的感覺,探尋到生活的意義。

透視生命,首先要展現人的生存方式。好萊塢影片精心描述了一種高度現代化和“理想化”的北美生活方式:文明、舒適、溫情、浪漫……男主角正直幽默,女主角能干漂亮,由此構成了對亞洲廣大青年觀眾的強大吸引力。與此類似,我國《黃土地》、《老井》和《愛情麻辣湯》、《沒事偷著樂》等影片分別展示了傳統的中國農村生存方式和現代的都市生活方式,因而引起中外觀眾的強烈興趣和深刻關注。生命體驗更多地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更多的人像克萊默夫婦、貧嘴張大民一般地“活著”,活在窘迫困頓中,活在雞零狗碎中,活在嘈雜擁塞中。高明的電影敘事和觀賞正在于濾去浮動的煙塵,聆聽生命真實輕微的音色。有時生命體驗也存在于罕見的突發事件中,特別是在面對巨大生存挑戰的災難時,人的生命意義會在短時間內爆發,在一瞬間閃現出劇烈而灼人的人性光輝。如《地震》、《龍卷風》、《活火熔城》、《天地大沖撞》等展現人類在自然災難面前的無能為力和堅強不屈;《泰坦尼克》、《緊急迫降》、《恐怖地帶》等則充分展示了人在技術社會里對不被自己了解或控制的技術災難的恐懼無助和劫后余生的生命體驗;《現代啟示錄》、《獵鹿人》、《細紅線》、《辛德勒名單》、《發條桔子》等則向觀眾展示了人的生命在人為的災難(如戰爭、暴力犯罪)面前既是無比脆弱,不值一錢,又是彌足珍貴,至高無上。人類的生命價值正是在生存形式的變幻中不斷得到實現和充實,人活著不管是享受生命,還是含辛茹苦,都是生命之光的閃耀。

對每個具體的生命過程而言,淺的是人生的表象,而深的是人的情感世界。情感始終是電影創造的核心,對生命感覺的捕捉,經常表現為對情感的凝聚與剖析。電影敘事以人們的情感和心理方式為主脈,兩點之間直線最短,而將心比心,以情動情,是溝通創作者和觀眾心靈的最有效的途徑。“如果充分意識到情感意味著意識到它的全部獨特性,那么充分表現情感就意味著表現它的全部獨特性。”(科林伍德《藝術原理》,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116頁)當人的內心隱藏著旋轉運動的情感潛流時,當情感在相反的兩極——歡樂與悲傷、希望與絕望、真誠與虛偽之間持續擺動時,電影讓觀眾看到了人類靈魂的最深處。《雨人》中的兄弟情深,《城南舊事》中的淡淡鄉愁,《廣島之戀》中的復雜戀情……或甜蜜或苦澀的種種情感,雖然是一時一地的故事,卻似一只弓拉動千萬人的心弦,喚起了縈回于每個人心頭的思緒。無論是“大江東去”,還是“楊柳岸曉風殘月”,只要表達的是永恒的情緒或意志傾向,即便是微山淺水,也能于細微處見出廣博,化瞬間成為永恒。因為“在這一瞬間,我們不再是個體,而是整個族類,全人類的聲音一齊在我們心中回響”(伍蠡甫、胡經之主編《西方文藝理論名著選編》下卷,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375~376頁)。

電影中的生命意蘊、人生價值是電影文化闡釋價值中最易與觀眾產生交流和共鳴的部分,觀眾觀賞電影,通過經歷影片中人物的生存狀態和生活方式,品嘗影片中人物的酸甜苦辣,體味生活的歡愉和艱辛,以達到認識自身、珍惜生命、善待生活、完善人生的理想境界。一部《泰坦尼克》,讓多少人為之感傷,為之感動,為之莫名的惆悵和振奮。既有愛的甜蜜,又有恨的痛苦;既有生的歡愉,又有死的偉大。大難來臨時的人生百態讓觀眾接受了一次心靈的洗禮。愈是美好的事物,當被破壞的時候,就愈具有悲劇的力量。電影中上演的一幕幕“悲劇”把觀眾,甚至把人類的整體生命價值推向一個個新的高峰。

四、哲學價值

電影作品文化闡釋價值中,最為重要也最為深刻的是其中所蘊含的哲學價值。電影能喚醒個體生命的感覺,更可以使藝術成為超越生命的有限而獲得無限的中介。追求永恒、普遍與無限,追求藝術創造的哲理化,是20世紀現代主義文學藝術的共同特征,也是現代影視藝術的總體趨向。

哲學和藝術都是升華現象,藝術在追求升華的進程中往往就獲得了哲學品格。同樣是對戰爭的反思,《廣島之戀》和《現代啟示錄》就超越了一般的侵略與反抗、失敗與勝利、怯懦與英勇的簡單對照,而深觸到戰爭背后人性的永恒主題。一部絕好的驚險片素材,卻引起了黑澤明對人的思考,引出了發人深省的《羅生門》。安東尼奧尼曾表示:“我的影片源自我的情感,同時對應我的生活階段。”(S·查特曼《安東尼奧尼在1980年》,載《世界電影》1999年第1期,第236頁)然而他的作品卻讓東西方觀眾在個體中看到整個人類、整個世界的面影。只有關注整個人類的共同問題,才有可能引起普遍的共鳴;也只有穿透生活的表層,努力揭示出人類生存狀態的本質,才能使作品走向永恒。人,是藝術的宗旨,也是哲學的根本,而哲學意識賦予作品穿透時空的無窮魅力,也因此成為品評作品優劣的一個重要話語。

電影作品的哲學品格主要表現在對人類及其生存處境的理性思考。聰明的俄底浦斯解開了“斯芬克斯之謎”,作為謎底的“人”,卻成為人類更難回答的問題。“人是什么?”“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我又是誰?”從兩千多年前的古希臘直到今天,這些形而上的命題被反復追問。電影藝術無法回避也不應回避對人、人存在的本性、人的內在與外在困境的探討。電影史上那些深刻與永恒的杰作都是創作者們以深邃的目光關注人及人生存的這個世界的結果。美國當代著名電影導演斯坦利·庫布里克在他為數不多的作品中,總是將探討人、人性、人類未來的命運等哲理化命題放到創作的首位。其中《奇愛博士》《二一年太空漫游》這兩部描寫未來的影片,更可以看作庫布里克關于人類未來的哲理化思考的升華。英年早逝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被譽為歐洲“最有獨創性、最有才華而又最無顧忌的導演”之一。盡管人們試圖從政治、宗教等各個層面上解讀他的電影,然而他那自省的目光始終超越政治、宗教和社會學層面,深情地注視著現代社會中破損的個體命運。如在他的堪稱“天鵝之歌”的杰作《三色:藍、白、紅》中,他拋開政治、社會、宗教乃至藝術的層面,深入探討“自由、公平、博愛”這些人類的生存原則在個人生命層面上的巨大意義。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看來,真正的愛情是廣博無私的,能使人高尚的,但錯誤的愛情足以讓人遺憾一生。人世之愛好比一個個切成兩半的蘋果,只有找到切下的那一半,才能相合無間,用別的半個蘋果來代替是不可能完美的。但沒有遇到真正的對象的人也不必因此封閉人生。基耶斯洛夫斯基是運用電影進行人生哲學思考的為數不多的當代導演之一。同樣出于對人的思考,對人存在的可能性的探討,中國有了深沉凝重的《黃土地》,有了自由奔放的《紅高粱》,有了氣勢磅礴的《霸王別姬》……有了與世界對話的可能。但應當承認,在我國每年為數眾多的電影創作中,真正能跳出政治、道德等框架,讓觀眾通過銀幕眺望人生萬象,在短時間內感悟直接的生存哲學的力作,可謂鳳毛麟角。注重使命感的中國電影在追求哲理化方面還有許多路要走。

五、宗教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蘊含的宗教價值也是值得關注的較為重要的文化闡釋價值。人類藝術文化的發展歷史表明,藝術和宗教一直有著密切的聯系和同構統一性。兩者以其對人類生活的晦暗性的洞燭、突破與超越,激情滿盈地傳達了一種普遍性的東西,從而改變了圍繞它的人們,把人們納入一種秩序之中,進入一種神圣的意義領域。人類通過藝術和宗教不斷提供的全新意義模式共同展現被創造的知覺和意義構架,解釋其經驗并規范其生活。宗教不僅成為藝術孕生的母體與土壤,而且直接與藝術創作有機地融合在一起,成為藝術發展的無可爭辯的因素。電影作為一門依靠現代科學技術的各項成果迅速發展起來的最年輕、最現代化的藝術樣式,同樣也深受宗教文化的影響。一方面,在長期的藝術發展歷程中,藝術宗教化非常突出,廣義地看,甚至可以說,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偉大的藝術作品是無宗教的,而電影作為借鑒并容括人類藝術文化各種經驗的綜合性藝術,無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地留下宗教文化的痕跡。另一方面,電影藝術的思維模式(包括創作思維模式和觀賞思維模式)和宗教的思維模式有共通之處。電影是影像的藝術,面對影像的電影創作者(包括電影觀賞者)對影像的偶然性、可能性、開放性以及紛至沓來轉變流動不可遏止的一切,收視反叫,耽思傍訊,在體味和知覺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韻外之韻的同時,也會生出“終不許一語道破”的模糊感受與“無言之美”。這種創作和觀賞中的模糊性、神秘性,散發著深沉的宗教感。電影藝術家和觀眾就有可能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里,通過獨特的“影像”話語,獨力闡釋自己的經驗,得出與宗教相似的有關世界的結論,特別是對生命與神秘之物的沉思、頓悟、揭示,是與宗教(至少是亞宗教)感情和宗教經驗的理解相聯系的。以至于有人將到電影院觀賞一部電影也比作是舉行一次宗教儀式。

觀眾通過觀賞電影,特別是觀看宗教題材或與宗教相關的影片,可以看見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已經覺察的東西(否則他們便不會知道他們需要它),發現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已經構想的東西(否則他們便不會知道它已經喪失了,或者當它被發現時,也不能夠認出它來);而且還可以進一步看見他們至今不能看見的東西,甚至發現他們還沒有構想的東西。例如美國環球公司1988出品的影片《基督最后的誘惑》,這是一部探討耶穌在成神過程中的內心世界的影片。影片從耶穌當木匠為羅馬人制造用來處死猶太人的十字架開始,后來,耶穌的靈魂得到凈化,開始直接與上帝對話,又在沙漠中修煉40日,得到了驚人的神力;最后他得到神的昭示,應以犧牲自己來換取神對世人的拯救;他為了成為一個救贖的英雄,讓猶大出賣自己。但是就在他被羅馬人釘在十字架上即將成神的時候,發生了幻覺。他在幻覺中得救,結婚生子,過上了平常“人”的生活,直至垂垂老矣。在他行將就木時,猶大前來指責他的背叛行徑,此時他才幡然醒悟,并且發現他仍在十字架上作著最后的成神努力。通過觀賞該部影片,觀眾看到了神對人類的重要性,人類需要神的拯救;也發現了神不是天生的,而是由人自身修煉而成,神就是人;不盡于此,影片還進一步揭示出,神雖然是一個神,但他并不想成為一個神,人就是人,人也不想成為一個神。神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人需要有一個神,需要有別人來做他們的神。神不是本身性的,神不過是一種消費性的和權謀性、策略性的存在。神不是由于本身而偉大,神只是由于人的需要才偉大。當人有一天不需要神的時候,神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這一點是對以往的關于神的觀點的一次顛覆,揭開了“神圣”不可侵犯的面紗,為人類自身的自我反省和發展作出了有益的嘗試和積極的貢獻。

但是正如藝術與宗教具有“無言之美”,觀眾對電影文化中宗教價值的闡釋也是很難的。大多數影片蘊含的宗教價值往往與生命價值、人性價值、哲學價值交織在一起。即使是宗教題材的影片,也往往借宗教的外衣傳遞更為豐富的內在的人文價值和哲學價值。如韓國電影巨匠林權澤拍攝于1981年的影片《曼陀羅》,雖然以佛教為背景,但究其實,它在本質上體現的仍然是人本主義思想。在拍攝《曼陀羅》時,導演林權澤明確表示,不是要拍什么宗教電影,因為他對佛教并不關心,也不相信宗教,他只是讀了《曼陀羅》的原作后,覺得這是一個最適合將其感受附于畫面中的故事,那種為了實現理想而獨立奮斗直至殞身不恤的執著過程竟是那樣美麗,他相信能打動他的必能打動觀眾。《曼陀羅》以守戒苦修的法云和放蕩不羈的知山進行對比,兩個修行方式不同的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大徹大悟而去。影片中知山走的似乎是大乘佛教的路,他不是閉門苦參“瓶中之鳥”如何解脫,而是投身世俗救度眾生。在被政府封鎖的小島上幫病人洗澡,替窮人要飯,為逝者念經超度。在他的身上隱約透露出“有一眾生不得度者,我誓不成佛”的崇高信念。但知山似乎又是一個徘徊于欲望和虛無之間的凡人,直面的勇氣常常被無盡的欲望吞沒。影片通過熟原僧人之口轉述他的救度行為,都通過閃回將他的愛情故事(也即他對欲望和虛無的斗爭)以影像完整地表現出來,這樣安排顯然是導演有意削弱他身上的宗教性而突出人性的掙扎。知山像推著滾石的西緒弗斯一樣永遠無法達到解脫的山頂。知山酒醉后坐化在冬日的山路上,未完成的佛像和他額上深刻的歲月之痕,隱隱透出的遺憾之情,在暗示他未能真正得道。而法云由于母愛缺失造成的心理創傷十幾年來始終不能釋懷,“瓶中之鳥”即是法云受困的心。他期望通過不斷壓抑自己的欲望來得道,而事實上無論是逃避還是肉體上的酷刑都不能對其有所幫助。只有當這兩個看似對立,實則相反相成的人物思想最終融合時,通往解脫的門才會轟然洞開。法云在焚燒知山遺體時體會到知山的勇氣,終于下山尋母,與母親見面后安詳離去。影片定格在一條無止境的道路上,與片頭近兩分鐘的道路的長鏡頭遙相呼應,起到了喻示主題作用,求道之路漫漫其修遠兮,法云依然會堅定地走下去。觀眾在影片中體會更深的是知山、法云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人文精神,佛門戒規、禪門公案都只是對這一精神的點綴。《曼陀羅》確切地說是一部“人”的電影,而不是“佛”的電影。(參見吳丹《宗教外衣人本內核》,載《當代電影》1999年第2期,第116頁)

篇(2)

美國是個由移民和他們的后裔,加上本土印第安人建設并發展起來的新國家,沒有長期的發展歷史,同時又沒有所謂單一的民族傳統,但是具有資本主義世界各國當中最快的經濟發展速度,是目前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超級經濟強國,擁有巨大的國內市場,它的經濟實力又使它具有相當巨大的國際市場占有率。因此,形成了美國文化與歐洲其他國家發展所不同的特點,有著自己特有的美國式文化體系。美國文化具有多種特征,包括幽默性、包容性、實用性、個人英雄主義等等。這些特征可以從火熱的美國動畫電影中窺見~斑。美國動畫電影是世界電影當中的一個非常具有影響力、但是又非常獨特的組成部分,正越來越強地影響著全球文化的發展。研究美國文化特性有利于指導我們更好地發展我國的文化建設。

一、美國文化的包容性

美國作為一個移民國家,其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便是包容性、多元化、開放性。從歐洲、非洲、亞洲、拉丁美洲來的大批移民,帶著各自夢想來到美國這個夢幻般的國度,他們把本土的傳統思想。宗教習俗、習慣等文化帶到美國,成為美國多元化發展的基礎。任何國家的文化在美國這里都能夠找到影子,正是因為美國沒有自己的傳統文化,才能融合各國的文化,從而創造出了讓世人矚目的“新文化”。

同時美國文化隨著時展,其文化的包容性不斷地被顯示出來。一方面美國具有比較開明的思想和生活方式,另一方面有能夠包容不同國家的文化與習俗。如在影視娛樂業方面,美國動畫電影已壟斷了世界動畫影視業的大半天下,他們的題材來自世界各國。如動畫電影《埃及王子》是來自埃及文化,《小美人魚》取材于丹麥童話,《花木蘭》《功夫熊貓》取材于中國等。這些影片無不大獲成功。究其原因,其高明之處就在于他們對這些國家以及文化內涵的處理上。美國是一個生機勃勃、富有創新精神的國家。以《功夫熊貓》為例,影片中處處展現著中國元素,“中國樂曲”“中國功夫”“國寶熊貓”,中國特色的食物如餃子、包子、饅頭和阿寶家傳的“秘制湯面”等無一不體現著華夏風味,能將中國元素及中國文化這樣潛移默化地具體地應用于影片中,把這樣傳統的中國文化和中國武術直觀、幽默地展示給世界,捷足先登,做到了中國的藝術家們想做而未能做到的事情。這種包容、開放的精神實在是令人佩服。但另一面又顯現出美國文化的侵略性的一面,美國正是通過對其他國家和民族的文化資源進行“美國化”,貼上美國的標簽之后,再重新推廣到世界各地,并為其刨造出巨額利潤。不過,我們更應該反思的是中國電影文化業的現狀,過于狹窄,缺乏敏銳的洞察力、創造力、想象力,在本質上缺乏對本國文化的深層次理解。從迪斯尼拍攝《花木蘭》到派拉蒙拍攝《功夫熊貓》,10年過去了,我們不能只是“憤怒”地抵制,捶胸頓足,我們更期待中國電影藝術的崛起。

二、美國文化的幽默性

幽默、自由特色是美國文化的另一重要特征,這是由美國人的活潑、天真、好動、非權威化的性格所決定的。比如動畫片《貓和老鼠》就酣暢淋漓地表現了美國文化的幽默感。在人們心目中過街喊打的老鼠,是一個惡心反胃的動物,在影片中卻幾乎成為人們同情憐憫的對象,沒有一點令人討厭的感覺,只有無盡的幽默。影片中可愛的小老鼠在老貓的殘暴下游刃有余地被變成各種形狀;Jerry把T0m提著腳摔來摔去的場景描寫;Tom把Jerry舞臺的一塊鋸掉,掉到底下的竟然是周圍的舞臺時等,深深被這種美國式的夸張幽默所折服;美國式的幽默在《汽車總動員》這部片子里也表現得淋漓盡致:比如Guido和Luigi在賽道上僅僅用一瞬間就幫馬奎恩換好了四個輪胎,讓先前還嘲笑他們的小雞團隊的人吃驚地把自己的擋泥板都掉下來了。該片在細節方面有很多幽默性的表現,非常獨到,耐人尋味。

除了動畫電影,美國廣告設計的幽默也是世界聞名的,他們天性樂觀,這種性格自然從各種設計上表現出來,成為他們設計的一個特征。美國人常常說:如果都可以達到功能目的,為什么要那么嚴肅?這種民族心態,是他們設計風格形成的一個重要基礎。而我國動畫電影則相對嚴肅的多,無論早期《驕傲的將軍》《小蝌蚪找媽媽》《三個和尚》,還是后來的《寶蓮燈》,無不體現強烈的“寓教于樂”的精神,處處透著中國文化的嚴肅感,說教色彩太濃,可看性不強,很少有令人過目難忘的人物,最終人們腦海里記住的也只有原來的神話及故事,而非各種鮮活的人物形象。而美國動畫電影中的貓和老鼠、史努比及《小雞快跑》中的小雞等等眾多的幽默形象,經久不衰地贏得了世界各國觀眾,受到不同年齡層次讀者的喜愛,引起廣大讀者的共鳴,并成為美國通俗文化的一部分,創造動畫史上少有的奇跡。

三、美國文化的實用主義

實用主義一詞最早是從希臘文可而來的,含有行動的意思美國實用主義哲學的產生深受歐洲大陸文化影響,黑格爾、笛卡兒等思想對美國實用主義哲學有深刻影響,實用主義存美國社會發展的不同時期中,它的表現和作用是不同的作為民族精神,在第一時期主要體現為敢于冒險和開拓,重行動、重實效。第二時期主要體現講求效益.注重實用。第三時期主要體現為對各種矛盾和利益沖突尋求妥協協調及解決、法,實用主義在美國仍然存在并發展。今天,在美國人眼里仍然是有用就是真理,成功豪虻是真理實用主義極大地影響了美國人的思想和行動,它造就了美氣質,時影響了整個世界。

此他們的動畫業也反映了本民族的這一性格特點:只要能多賺錢,無論何種題材的動畫片他們都做一各種動畫角色的顛覆他們部勇于嘗試并樂在其中。而中國人則講究責任和良心,此不會隨意篡改老祖宗留下的精神食糧?所以中圍傳統動畫片總也不能跳開條條框框的束縛。在保守思想以及中國傳統觀念的影響下,中閏動畫人不可能去顛覆神圣的原著中的角色和題材。而美國則不然,如動畫片《梁山伯與祝英臺》人物的服裝造型兒乎包攬了各個朝代的特點.色彩樣式典雅和絢麗,但依照故事發生的區域背景和人文色彩來分析.角色的服飾沒汁缺乏我國吳越文化的鮮明特色,片中渚多角色設計缺乏原刨性,止觀眾感覺梁山伯與祝英臺等角色不是中闞的,而是美國人在好萊塢和迪斯尼里炮制出來的、他們腦袋里的形象。從文化的角度看.作品顯得有些粗糙、膚淺,用美國的實用主義和商業主義的影視觀來詮釋東方傳統愛情故事,除“莫名其妙地娛樂”外別無其他,但這正是美國實用主義文化的體現,講求效益,注重實用一美國實用主義的另一表現就是文化的產業化.文化產業已成為美國最富于活力的產業之~一文化產業興盛的背后,是美國動畫產業的生機勃勃.

典型特征是從文化產品到文化產業的市場營銷.將文化直接轉化為現實的票房收入以及主題商品:玩具、音樂唱片、主題樂園等一系列文化產業鏈。如沃爾特·迪斯尼在一群志道合伙伴的參與下,成立了一家專業的動畫制作公司,從“創意內容”出發,逐步擴大到“產業基地”.用現代工業化流水線生產的方式,大批量地制作動畫片并把它們銷往世界各地;時.又為米老鼠、唐老鴨等卡通形象中清了專利.在法律的保護下進行特許經營開發。到一g2o世紀4f1年代后期.迪斯尼公司又與丹麥的艾蒙公司合作.于1948年9出版了《米老鼠》雜志,后又建立迪斯尼樂同等,從純粹的文化產品到利潤驚人的文化產業,實現了美國入的實用主義的夢想、而我國的動畫人由于受中圍傳統文化影響至深,停留在對動畫藝術用情專一的階段。對動畫事業片面的執著追求.不利于在新世紀建立文化的中國、文化產業的中國和文化發達的中國的文化產業的目標.這值得我們從業人員反思。

四、美國文化的個人英雄主義

在美國動畫輕松愉快的內容背后都隱藏著美國民族的英雄主義及個人主義,并且在他們看來,這種英雄不僅僅是美國本土的英雄,更是全世界全人類的英雄,他擔負著保衛全人類拯救全人類的思想觀念。這與美國今日在全球所自封的“國際警察”形象是不謀而合的。

其實,個人主義思想并非是今天的新面孔,它最早萌芽于l4世紀意大利文化復興運動.后來經過18世紀法國啟蒙運動論證與傳播,在美國結出果實。加利福尼亞大學社會學家羅伯特認為“個人主義是美國文化的真正核心。”個人主義的產生有其深刻的歷史背景。一方面美國在思想上繼承了歐洲移民帶來的思想,特別是希臘的重商主義文化及希臘的政治管理體制.希臘當時建立的文明對美國社會有積極影響;另一方面個人主義產生有著較早的歷史背景.并付諸于實踐且在實踐中完善與發展。美國人早期的移民其團體是由私人或公司組織臨時湊合而成.這里沒有血緣紐帶.也沒有政府干預.除了上帝“天國”的抽象觀念和到新邊疆發財外,沒有共同別的理想毋庸置疑,每個人都要做自己的英雄,為了集體利益放棄或犧牲個人利益.對于那些開拓新大陸的移民來i兌是不可言喻的。于是出現了崇尚個人主義現場,同時也衍生出了個人英雄主義。《花木蘭》就是一典型角色,在片中中國“花木蘭”的忠孝理念被西方“個人英雄主義”的完美表演徹底替代。在全球循環放映,不僅為人家賺到了3億美元,而且讓“個人英雄主義”流行全球、漸成時尚。再如動畫片《汽車總動員》中的個人英雄主義,即每個人要表現自己且盡自己所能展現自己另外,《沙漠騎兵》等也是迪斯尼奉獻的典型的美國個人英雄主義大片,其中不難發現美國文化的個人英雄主義觀。

五、結語

美國是一個年輕的國家.她雖沒有悠久的歷史,但有著自己獨特的文化體系.并且隨著時展美國文化越來越顯示出其生命力,研究美國文化特性對于我國建沒與繁榮我國文化具有一定的借鑒性。比爾·蓋茨有句名言:“在兇特網時代,準買下了文化,準就控制了時代。”諸如“花木蘭”式的中國傳奇故事被跨國公司西方化和全球化的過程,也是美國文化為實現自身利益而改造其他文化、蠶食其他文化、主導世界文化,并據為己有、創造巨額利潤的過程。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美國式電影文化的發展已為我們指明了一條發展的道路:我們期待貼有中國標簽的中國文化早日走下文化圣壇,走入民眾日常生活、走向世界每個角落。

[參考文獻]

[1]李懷亮,劉悅笛當代美國文化產業研究[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OO5.

篇(3)

1中國武俠電影的文化內涵

1.1中國武俠電影的“載道說”

中國文化,從古以來就有各種學說,但以“載道說”的影響最為深遠。中國文化從來就很重視“道”,歷朝歷代的文獻中,不斷有人呼吁重道,不少文學典籍都是在捍衛“道”和表達“道”。從《論語》的“朝聞道,夕可死矣”到《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從劉鰓K匆y,"鑄扛}掀‘原道、征圣”再到韓愈的“文以載道”、朱熹的“文道合一”,都可見到“道”的影子。什么是“道”?不同的時代,意思還不太一樣。籠統地說,那就是孔孟之道,就是仁、義、禮、智、信,就是忠孝節義、三綱五常,就是忠君報國、窮則獨善其身與達則兼濟天下、為圣賢立言、為生民請命等等封建倫理道德和處世哲學。中國武俠電影繼承了中國文化的“載道”傳統,且中國武俠電影的載道觀,一直綿延不絕。由此看出,中國傳統文化深深地烙印于中國武俠電影的始終。

1.2孺家、道家、.賽家、佛家學說的影響

中國文化從夏商時期的祖先崇拜、自然崇拜,到春秋戰國時期,由于社會分化,文化從官方貴族走向了民間和社會,涌現出了孔子、孟子、老子、莊子、荀子、墨子等大師.形成了儒家、道家、墨家等一大批學派,奠定了此后中華傳統文化的基礎。

儒家文化源遠流長,蔚為大觀。孔子學說的核心是仁和禮。仁就是要孝親,愛人,禮就是克己,克制、約束自己,而且必須使自己依“禮”行事,才能達到“仁”的境界。主張見利思義、殺身成仁、內省內訟的修身方法和以德治國;孟子進一步發展了孔子的學說,提倡仁、義、禮、智和“父子有親”、“君巨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五倫關系,以及重義輕利和舍生取義;后經董仲舒、朱熹、程頤等人發展,明確了“三綱五常”等行為細則,總的來說,儒家文化是一種勇于人供的人生觀。一種重義輕利、兼濟天下的價值觀,一種犧牲自我、委曲求全的處世觀和倫理感化的教育觀。在中國武俠電影中,其人物也多以儒家規范來約束自己,體現了一種儒家風范。

道家是戰國時期老子和莊子創立的重要學派。他們認為,天道無為,萬物自然化生,主張道法自然,順其自然,提倡清靜無為,守雌守柔,以柔克剛。政治理想是,“小國寡民”、“無為而治”。“無為”并不是真的無為,而是因勢利導,清虛自守,謙卑自持‘認為只有這樣,才能滅是非,齊生死,忘物我,合異同,才能逍遙自得。道教是以道家的學術思想作為主要內容,同時綜合了中國原始宗教思想、哲學思想、科學理論與科學技術而形成的一種本土宗教,大致來源了黃老學術、老莊思想、隱士思想和方士學術四大方面.追求的不是死后升天,而是成仙得道,長生不死,具有更多的民族文化特色。身挎長劍,腰懸銅鏡,成為道十的特殊標志。這兩樣東西都是道士祛邪除妖的法器,手段神秘復雜,大致有畫特念咒、奇門預測、陰陽五行等等,道家和道教文化在武俠電影中表現得最為充分。

墨家學說以功利主義為特色,主張兼愛、非攻,尚力、貴用,“代表了最下層人民的利益,主張以具體的勞作換取財富,取得成果”,‘與我國勞動人民互助互利、熱愛和平、吃苦耐勞、勤儉節約等傳統美德是完全一致的。墨家‘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也就是只要有利于人.就不惜代價拼命去做,這種積極進取、樂于奉獻、為了他人利益不惜獻出一切的高尚品德,正是優秀文化傳統的具體體現。”墨家的這種精神境界,在中國武俠電影中的俠客身上,也常有體現。

佛教由印度的釋迎牟尼創建。全部經典稱為“三藏”,為僧侶制汀的戒律和歷代高僧的論述與研究。教義的全部內容是“四諦”:“苦諦”、“因諦”、“滅諦”、“道諦”。佛教認為人生困苦多多,全是貪欲作怪。此說在兩漢之際傳人中國,逐步地中國化,主張普度眾生,因果報應。這種通過個人的力量來解救自己的信念,特別是擅長武功的少林寺、南少林寺的歷史故事,成為了中國武俠電影的最愛。

中國的武俠電影,清凈無為、順其自然,往往是俠客們追求的理想生活境界。“中國武俠電影并沒有像好萊塢電影那樣把宗教的教義直接轉變成暴力的旗幟,而是巧妙地將宗教的倫理與其影片的敘事情節交融起來:宗教倫理在為正義提供了合理的道德依據的同時,通過敘事突出了宗教自身的‘出世精神”。

2環境:“天人合一”的美學綜合表現

中國武俠電影,取材于民族傳統文化,納為己用,致力于美的綜合創造,形成了獨具特色的中國武俠電影,同時又深深浸潤于民族傳統文化之中。江南的小橋流水、西北粗獷蒼茫的沙漠、幽靜神秘的荒山古剎、深不可測的懸崖峭谷,這些自然景觀在武俠電影中呈現出特有的民族風情。自然景觀中的秀美、蒼莽、壯觀、空曠等環境之美,具有的獨立觀賞價值、蘊含的深厚文化與俠客及武打場景相結合,呈現出“天人合一”的美學境界。

2.1視覺大餐

以千年古老文化作為背景的武俠電影,有著美麗俊秀的自然風光。森林茂盛,水流潺潺,背靠青山,面對平川,山峰奇秀,峭壁聳峙,茂林修竹,古剎珍藏,嵐光滴翠,洞奇鐘秀,這些本身就對觀眾產生極強的誘惑力,可以說是武俠電影端給觀眾的一道視覺大餐。那么,環境因素提供給觀眾的僅僅是自然主義的視覺奇觀嗎?對環境來說,視覺奇觀只是表面的,真正的魅力在于它是民族傳統文化的載體,最終顯現的是民族傳統文化信息。

2.2俠客、山水融于一體

《少林寺》拍的是正宗的河南篙山少林寺,展示了篙山的雄偉壯麗、少林寺之莊嚴古老;《南北少林》表現了北方的壯麗風光和甲天下的桂林山水;《少林小子》的地域背景選在風景秀麗的廣西漓江;《木棉襲裝》的場景橫跨塞北、中原和武當山。此后在武俠電影中,五臺山、桂林山水、橫店風光以全景鏡頭向觀眾展現其秀麗的山姿、蕩漾的碧波、青翠欲滴的竹林、野花遍野的綠草地……這些讓人心神蕩漾的影像宛如一幅民族畫卷徐徐展開,肆意地展現著東方風情。生活在這些地方的俠客可集天地之靈氣,得日月之精華,與天地相溝通,與自然相結合,滲透出“天人合一”的民族傳統文化氣息。

3“武”:中國獨特的功夫場.

3.1虛實相間

虛買相間是中國傳統藝術的創作原則之一,屬于中國美學的傳統范疇。武俠電影作為中國電影藝術的一個支流,在“武”的設計上也應當遵從這一原則。武俠電影之“武,有兩大源頭:一是中國博大精深的傳統武術文化;二是對“武”的藝術虛構。后者是在前者的基礎上吸取中國其他傳統文化藝術形式想象而成。武俠電影之“武”呈現出兩極:一邊是虛構的神功:一邊是真實的武術再現。在武俠電影的發展過程中兩者相互滲透,使“武”具有虛實相間的審美特性。故武俠電影中的“武”在藝術上形成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兩者兼備。

武俠電影之“武”與中國武術的最大不同是藝術化。武俠電影中“武”也不是完全的虛構,它是以中國傳統的武術文化為根基的,以陰陽五行學說、儒道哲學為支點,是與民族文化傳統交相融合的產物。翻江倒海的內功、飛花逐葉的內力、凌波微步的輕功、敗中求勝的獨孤九劍、六脈神劍,舞蹈式打斗、雜耍的戲謔性、棋琴書畫的人“武,”“武”有著現實和歷史根據,不是憑空捏造的,而是在深厚的文化基礎上進行的合理的審美想象。

3.2武奔藝術

真實的武術是以技擊為主,以中國博大精深的武術文化為基礎。武俠電影之“武”是以中國哲學和武俠文學為一極,以中國武術文化為另一極,充分發揮審美想象力,成為虛實相間的武舞藝術。近年來,武俠電影之“武”逐步由“形”上升到“意”的境界。而且“武”的“形”沒有被拋棄,繼續呼喚人們對中國古老的武術文化的記憶,增濃影片的文化味道;而“武”的“意”境神韻成為武俠電影展示的重點,如道、佛的飄逸出塵、儒家的中和之美等等。

3.3“武”的善惡區分

“武”與場景相結合的環境武打,俠客喜歡在山清水秀之處練武,這樣能得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環境與武打的結合折射出了天人合一的民族文化精神。為表現主題、塑造人物服務的武打.對一部電影來說,其中的任一元素都必須為主題服務.“武”也不例外。武打形式、蘊含的情感都應與主題的基調保持一致。

在武俠電影中體現著善惡之分。武打是在人與人之間進行的,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人物的道德歸屬。胸懷俠義的俠客通常武功高強,所使用的武功出自名門如少林、武當,從不暗下毒手偷襲對手;而惡人或者壞人則與之相反,他們的武功一般來路不正,練功后使人變邪、變惡、下手狠毒,不敵對手時偷施暗器。

3.4“武”美的綜合表現

中國武術在演練技巧上要不斷認識和創造出各種美的表現形式,盡可能地突出人休的體形線條,以變化、柔和、剛勁、輕快等各種優美的造型動作進行展示,進而通過人們的視覺產生美感。“武術是通過動作的均衡排列以及對比呼應來體現美的藝術特性。在武術套路中,形式美表現為:齊整,參差,主次,均衡.對稱,對比,呼應,比例,協調等。武術套路中,通過運用動與靜,起與落,快與慢,高與低,剛與柔,進與退,轉與折,收與放,挺與含,虛與實,輕與重之間的對比表現變化,從不均衡中求均衡,相反相成,在對比中求統一,增強藝術感染力。”這是邱王相教授對武術形式美的概括。不言而喻,武術這種表現民族氣質的獨特形式以其神奇巧妙的表現方法顯示出這一文化遺產的藝術特征。此外還有人體美和服飾美。自中國武術誕生之日起,就帶有舞蹈的風韻,可以說是武舞不分家。武俠電影在此基礎上,采用種種視聽手段將武打動作“作為一種審美對象加以抒情詩的攀寫,主要通過對動作姿態和細節的形式化展現,使其往往同時具備‘緊張火爆’、‘情緒飽滿’、‘清晰真實’、‘優美漂亮’等方面的特征,并且往往是動作場面從故事情節的流程中凸現出來,具有獨立的形式美感”。此外還兼容其他傳統文化藝術形式,如舞獅等民俗使舞與武相結合,呈現舞武之美。

中國傳統文化的最高境界是由“形而下”升入“形而上”,藝術上是由形似到神似,“武”亦如此。中國武術精湛的技藝中無不體現出高度的靈巧性和協調性,而靈巧本身就是表現身體動作并使其具有一種精致和準確的“和諧美”。表現武打動作在形式上的優美和質感固然必要.但武打動作的表意內涵和飄逸神韻更讓人向往。對“武”之東方神韻的追求,是武俠電影一以貫之的目標,無不在傾心打造武打動作的意境美。同時.中國武術吸取了儒家的“中和”精神,忍讓哲學和義利觀,道家的與自然和諧共處,佛家的出世情懷,也級取了京劇、書法、中醫藥等等傳統文化要素,散發著東方傳統文化氣息。

4俠義:中國人的傳統品格

篇(4)

《緊急迫降》顯然試圖模仿和遵循一個我們早已熟悉的災難片的類型模式:傾斜的構圖、轟鳴的飛機聲、簡短而緊張的剪輯……似乎都為正在草地上玩耍的李嘉棠父女倆蒙上了災難的陰影;接下來夫妻倆的冷眼相向和冷言相對也揭開了家庭危機的序幕;當兩人不期而然地登上同一架波音客機的時候,觀眾已經開始期待一個沖突與解決的故事;伴隨那些透露著緊張和不安的短促的鏡頭剪輯和令人心驚的效果聲音,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已經為這部影片提供了充分的關于災難的預期。飛機上的嬰兒使我們聯想到了"敖德薩階梯"中嬰兒車所起的驚險而恐慌的敘事功能;農民企業家作為喜劇性調節因素進入了驚險敘事的格局;兩位西方人為飛機上即將出現的事故埋下了文化沖突的伏筆;端然而坐的氣功大師似乎為飛機內喧囂的空間提供了某種詭異莫測、老謀深算的神秘;李嘉棠、劉遠和丘葉華的出現使人們意識到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三角戀愛故事將在與世隔絕的飛機上和陸地間拉開序幕……。影片到這里,似乎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正如那架即將沖天而起的飛機一樣,觀眾也正等待著一個雖然并不陌生但卻始終充滿刺激的災難性的電影游戲旅程的開始。

從媒介的各種宣傳中,觀眾早已知道這架機號為藍天569的波音大型客機是電腦制造出來的,觀眾已經沒有興趣去關注電腦制造的飛機與真實的飛機之間的差別,他們已經調用了早就培養起來的游戲規則,等待一場災難在自己的眼前降臨所帶來的心理刺激,同時也等待著災難過去以后那種如釋重負的宣泄。

災難是災難片的核心,災難片要用災難的恐懼來制造觀眾的心理緊張和壓抑,從而為后來災難的解除提供心理釋放的;災難片還要用災難的故事來引發觀眾對生活中已知和未知的災難威脅的共鳴,從而為最終的災難克服提供柳暗花明的幸福感;災難片也要用災難中的英雄為觀眾提供人間救世主的移情對象,從而使觀眾獲得自我肯定和安全承諾;災難片甚至還要用災難的奇觀在帶給觀眾感官刺激的同時也讓他們為自己置身于危難之外油然而生潛意識的自我慶幸。所以,經過幾乎30分鐘的鋪墊,飛機在平靜中起飛了。像我們對所有災難片的預期一樣,我們期待著災難的來臨,我們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那些我們不愿意在現實生活中發生但希望在銀幕上出現的災難奇觀和受難場面的出現,我們想象著那位英俊瀟灑的年輕機長和他那位剛柔并用的年輕妻子如何在孤立無援中歷經磨難、轉危為安,演繹英雄與美人的古老而恒久的結局。

觀眾終于等到了災難來臨的信息:滿載乘客的藍天569剛剛起飛,便發現起落架出現故障。隨著這一故障的難以排除,人們意識到災難似乎正逐漸威脅著飛機上每一位我們已經認識和不認識的乘客和乘務員。

但是,電影并沒有按照我們的預期進行。影片雖然給了我們一切關于災難的預期和伏筆,但災難、甚至是微小的災難都沒有真正發生,嚴格地來說,這部按照災難片模式開始的影片在災難還沒有出現時就迅速地被一個救難的故事所替代。于是,盡管影片采用了大量的交叉性、對比性的蒙太奇剪輯來強化視聽效果的危機感,大量使用短鏡頭、小景別的快速切換來制造節奏上的緊張感,大量使用電腦特技來創造各種貌似驚險的空中場面和離奇景觀,最后甚至采用了夫妻倆逃離記者獨自團聚的好萊塢類型電影的典型橋段作結尾,這一切似乎都想使觀眾能夠繼續以一部災難片的預期來完成敘事經歷,但是,我們還是逐漸意識到,我們面對的不是、也不可能是一部真正的災難片。災難在這部影片中是被放逐的、被遮蔽的。犧牲、受難甚至驚恐在影片中都被降低了,唯一的災難奇觀只能通過一場假想的可能性被展示而失去了逼真所帶來的驚恐體驗,我們沒有看到英雄的出現而只是看到了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采用一切常規手段排除故障直到脫離似乎危險性并不大的危險,以至于影片一開始埋下的許多人物的伏筆、設計的許多敘事功能到后來都有頭無尾地消失了,那位嬰兒完全沒有成為一個敘事因素出現在影片中,那位一直正襟危坐的氣功大師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了一次扇子,而其他人物也幾乎對災難故事沒有起到任何功能性作用。

顯然,觀眾對于災難片的期待被影片的進程逐漸否決了。我們看到了一部沒有災難的災難片,我們看到了災難片模式與救助故事之間的不一致,外在的視聽節奏的緊張性與內在的情節節奏的平淡性之間的不協調。而這種不協調、這種對災難的明顯回避,與其說是藝術的疏忽,不如說是表達了我們主流文化對"災難"的主流態度和主流闡釋。盡管其實由于我們對未來走向存在太多的不確定,盡管世紀末的宿命情緒常常籠罩著我們許多人,那種莫名的災難感可能正等待著一個宣泄的對象和契機,但是,也許正是因為這種災難恐懼的現實存在使得主流文化將災難的言說變成了一種潛在的禁忌。在我們主流文化的語境中,我們常常淡化、弱化甚至隱逸所有的災難感、恐懼感和創傷感,我們常常視所有這些"消極"體驗為潘多拉的盒子,我們擔心這些體驗會像瘟疫一樣孳生、蔓延,動搖我們對于現實的信任和信心。從這個意義上說,災難片在當前的現實中是生不逢時的。也正因為如此,盡管《緊急迫降》采用了災難片的敘述模式,也刻意模仿了好萊塢災難片的幾乎所有的類型元素,但影片還是在災難面前止步了,觀眾幾乎沒有機會得到真正的災難體驗、恐懼體驗和創傷體驗,我們看到的是一部敘述人們在面對危機時,如何風雨同舟、共渡難關的關于拯救的影片。如果說,在好萊塢災難片中,災難是一場噩夢的話,那么在《緊急迫降》中,災難只是一場"狼來了"的虛驚;如果說,在好萊塢災難片中,災難是主角的話,那么在《緊急迫降》中災難只是一個背景,在這個背景上,演繹的是我們幾乎在所有的主流敘事中都可以看到的同心同德的宏大主題。寄生于體制中的電影,是主流文化的一面鏡子。

拯救與被救:患難與共的救助故事

在一般的災難片中,當然都有擺脫災難的過程,但這個過程是伴隨著災難推進的,是以災難中人們的自救為驅動的,是以或大或小的犧牲為代價完成的,但是,在《緊急迫降》中,從發現飛機出現故障開始,不僅災難一直沒有來臨,甚至連危機也沒有加深,準確地說,災難的主題在故事的推進過程中流產了,我們接下來看到的是一個救助的故事。

在這個救助故事中,我們目睹的是上下同心、四方協力的患難與共的場景。從中央到地方、從黨、政、軍到企業、百姓都無一遺漏地出現在影片救難過程中,從民航總局、市委領導到航空公司、消防部門都直接在影片的敘事中亮相,而尤勇所扮演的劉遠無非是這種集體智慧的代表。幾乎所有的救助者都是一種無個體性的功能性符號,用葛蘭西(A.Gramsci)的話來說,他們都是一種共享相同的思想和行為模式的"群體人"的代表,人與人之間沒有矛盾、沒有沖突、沒有差異,在整個救助過程中,參與者構成了共性化的群像,從而也構成了萬眾一心的社會理想的象征。而飛機上的幾乎所有人都成為了被救者,都失去了行為的主動性,只是等待救助或者等待救助的命令。

因而,在《緊急迫降》所提供的救助故事中,沒有一般災難片類型中不可缺少的個體化的行為英雄,飛機上擔任機長的李嘉棠所作的僅僅只是按照地面指揮而采取的正常行為,他無非只是完成了一個合格飛行員應該完成的事情,而在地面擔任指揮的劉遠所作的也只是按照常規所應該作的所有事情,他們都沒有表現出作為英雄所獨有的巨大的智慧、勇氣或者個人意識、膽魄。影片展示的救助過程,是一個表現集體智慧、集體團結的過程,個人僅僅是"集體"指令的模范接受者和操作人,以至于機長的"英雄性"最后只能通過妻子的廣播來得以傳達。顯然,這是用集體力量、用團結來解決危機的主流文化模式的一種自覺闡釋,在這一闡釋系統中,基本上沒有為好萊塢似的個人英雄主義精神留下空間,甚至也沒有為中國電影傳統中那種革命英雄主義精神留下空間。

毫不奇怪,從《緊急迫降》中,我們主要看到的并不是一個關于勇氣、關于犧牲、關于生死考驗的故事,而是一個關于信任、信心、團結、理解的故事,正如在我們當前所有的主旋律敘事中一樣,這是一個沒有英雄崇拜的故事,是一個找不到犧牲者和受難人的故事,是一個沒有人性沖突和人格較量的故事,是一個依靠集體力量、依靠團結精神度過危機的故事,應該說,幾乎所有我們主流文化對于現實和現實危機的理解都通過這個"緊急迫降"的事件得到了完整的呈現。因此,這部電影講述的不是一部自救的救助故事而是一部被救的救助故事,我們從這部影片中得到的不是一種英雄主義的崇高感而是一種被人救助的慶幸感,從而影片完成著它主流意識形態的使命:我們面對危機但是我們能夠度過危機,如同"抗洪搶險"一樣,這部影片也是一個黨政軍民眾志成城的大敘事的組成部分。從某種意義上,我們也可以認為,《緊急迫降》提供的是一種中國的災難片類型:它不強調災難而強調救助,它不表現災難奇觀而表現救助精神,它不突出個體英雄而突出集體智慧,它不展示人性沖突而展示人際溝通,它不提供宣泄的而提供安全的撫慰感。因此,《緊急迫降》表述的是它所產生的時代的權威意識:無論我們面臨什么樣的危機和患難,只要我們有核心,有秩序,甘苦與共,那么所有的危機和患難都不過是一場虛驚。《緊急迫降》的驚心動魄成為了主旋律宏大敘事的一個生動音符。商業化與主旋律化:主流電影文化的雙重性

《緊急迫降》選擇了一個真實的緊急迫降的新聞性事件為題材。一方面,影片模仿、借鑒了好萊塢災難片的敘事模式和視聽修辭經驗,虛構了人物和細節,采用了商業/娛樂電影的視聽形態,但是卻"忠實"于一個"真實"的事件輪廓從而很難被看作一部戲劇化的災難類型電影;另一方面,影片盡管"忠實"于這一真實事件的事件輪廓,但是它又采用了一種戲劇化的虛構方式和類型化的災難片模式,與紀實性地還原事件的自然性、真實性的現實主義方式完全不同。它采用的是既非戲劇化的商業電影模式又是非紀實性的現實主義電影模式之外的第三種道路。而這正是當前中國主流電影文化一直所徇喚的電影文本。

篇(5)

盡管每一部影片所展現的文化形態、內涵各有不同,但其中包蘊的文化闡釋價值有些則又是共通的。如第五代導演的作品均表露出強烈的自我意識和創新意識,在選材、敘事、結構、語言等方面標新立異。作品的主觀性、象征性、寓意性都比較強,注重人物內心表現,探索民族化的歷史和民族心理的結構,從電影本體出發,努力建構獨具民族內蘊和民族形態的文化模本等等。中國第五代導演的例子表明,不論是什么電影,也不管是哪位導演的作品,在文化闡釋價值的構成中,必然有一些共通之處。概括說來,電影作品的文化闡釋價值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民俗學價值

最常見的文化闡釋價值是通過觀賞一部影片,闡釋其中所反映的某個時代、地區、民族的民風和民俗。人類的精神生活中有兩個傾向,一是眷戀故鄉,對本土文化有特別的親近感;一是向往遠方,對異域文化有特別的新鮮感。愈是民族的也愈是世界的,具有鮮明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色的影片往往容易得到各方的青睞,這也是中國影片屢獲國際大獎的重要原因。而人們喜愛觀賞影片的一個重要原因也就是能經常地、直觀地接觸豐富多彩的異域文化,了解世界各個民族的不同風情。

闡釋民風、民俗主要通過影片特有的環境、道具、布景以及不同民族演員的服飾、歌舞、語言等展開。如美國影片中燈紅酒綠的現代都市、英國影片中荒涼寂寥的莊園城堡、拉美影片中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阿拉伯影片中廣闊無垠的瀚海沙漠等等,這些都讓觀眾一下子就進入了特定地域民族的特有文化氛圍之中。再如日本人的和服、美國人的牛仔服、歐洲人的燕尾服、中國人的長袍馬褂等等幾乎都成了特有的民族文化符號。還有印度和日本影片中的歌舞表演,中國影片中的腰鼓、“顛轎”和信天游,美國影片中的“淘金”浪潮,歐洲影片中的“決斗”情結,無不傳遞出各具時代風情和民族特色的文化信息。當然,電影作品的民俗學價值還只是文化闡釋價值中的表層價值。

二、社會學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包蘊的社會學、歷史學、政治學等內涵,也是影片中常見的文化闡釋價值。這些文化價值作為內在層面的文化形態特征,往往存在于影片的內部結構中。如歷史事件、政治風暴、社會習俗、民間傳說等等,常常成為一些影片的整體構架,從中可以闡釋出極為豐富的文化價值。《拯救大兵瑞恩》、《羅生門》、《》、《茶館》、《泰坦尼克》、《無頭騎士》等等都是生動的例證。拍攝于20世紀40年代初的《公民凱恩》更堪稱這方面的典范。影片是根據美國實有其人的億萬富翁、新聞大王威廉·倫道夫·哈斯托的生平事跡創作的。它陳述了新聞巨子凱恩作為“大國民”精神風貌,并且由這個人物撲朔迷離的命運概括了人類前史時代的深刻命題:資本與人性的沖突以及人性在現代社會生活中的普遍性異化。是資本這個怪物打破了幼年凱恩的平衡,資本的教育代替了母親的撫愛;是資本這個怪物在養成了凱恩作為社會人的才干的同時,也激發了他對資本的貪婪。他的巨大財富的累積,是以犧牲人的良知和人的情感為代價的;也是資本這個怪物使凱恩承受著現代聲色犬馬生活的輝煌,同時也徹底地撕毀了他在人的生活中的全部溫情。凱恩擁有資本和現代生活提供的宏傳版圖,但他卻失掉了人最美好的東西和最基本的享受。他沒有愛人,也失去了朋友,他是孤獨的,生前如此,彌留之際也不能免,他的那句般的“玫瑰花蕾”,顯示了他的心靈上的疲憊,同時也是心靈的自覺。它發生在凱恩相對遠離現代生活的時刻,并且聯系著他尚未涉足現代生活的孩提時代,因而帶有特別的催人沉思的力量。凱恩的形象呈現著一種全新的沉思的濃度,幾乎也是他生存的那個國家巨大歷史矛盾的回響,從中觀眾幾乎可以完整地了解到“凱恩時代”美國社會的方方面面。

三、生命學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蘊含的生命價值(特別是人生價值)是電影文化價值中較為深層,也較為重要的闡釋價值。草長鶯飛,虎嘯猿啼,生命的蹤跡無處不在。“生命之樹常青”,而體驗生命、思索生命、張揚生命,也是電影藝術魅力的源泉。生命不是空洞的概念,而是充盈于每一個個體的存在中。如法國著名導演讓·雅克·阿諾執導的動物影片《熊》,由一只小熊擔任主角,以一只大棕熊為最佳配角,再加上兩名獵人,組成了全部演員陣容。影片用擬人手法,始終以小熊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為主線,通過小熊那些頗有“傳奇”色彩的經歷,把觀眾帶入大自然中。攝影機展示的完全是熊的視野和范圍,觀眾在欣賞到一幅幅平時不易接觸到的自然景象的同時,深深感受到生命的律動和豐盈,進而領會到人與動物、人與自然的合諧是多么美麗又是多么重要。但電影由人創造,并因人而存在,其中心必然是人的生命形式和命運。從這個意義上說,“只有人才是美的,只有充滿生命的人才是美的”。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值得仔細審視,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與夢想。電影藝術只有與人的生活、命運緊緊聯接在一起,才能叩響出生命的感覺,探尋到生活的意義。

透視生命,首先要展現人的生存方式。好萊塢影片精心描述了一種高度現代化和“理想化”的北美生活方式:文明、舒適、溫情、浪漫……男主角正直幽默,女主角能干漂亮,由此構成了對亞洲廣大青年觀眾的強大吸引力。與此類似,我國《黃土地》、《老井》和《愛情麻辣湯》、《沒事偷著樂》等影片分別展示了傳統的中國農村生存方式和現代的都市生活方式,因而引起中外觀眾的強烈興趣和深刻關注。生命體驗更多地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更多的人像克萊默夫婦、貧嘴張大民一般地“活著”,活在窘迫困頓中,活在雞零狗碎中,活在嘈雜擁塞中。高明的電影敘事和觀賞正在于濾去浮動的煙塵,聆聽生命真實輕微的音色。有時生命體驗也存在于罕見的突發事件中,特別是在面對巨大生存挑戰的災難時,人的生命意義會在短時間內爆發,在一瞬間閃現出劇烈而灼人的人性光輝。如《地震》、《龍卷風》、《活火熔城》、《天地大沖撞》等展現人類在自然災難面前的無能為力和堅強不屈;《泰坦尼克》、《緊急迫降》、《恐怖地帶》等則充分展示了人在技術社會里對不被自己了解或控制的技術災難的恐懼無助和劫后余生的生命體驗;《現代啟示錄》、《獵鹿人》、《細紅線》、《辛德勒名單》、《發條桔子》等則向觀眾展示了人的生命在人為的災難(如戰爭、暴力犯罪)面前既是無比脆弱,不值一錢,又是彌足珍貴,至高無上。人類的生命價值正是在生存形式的變幻中不斷得到實現和充實,人活著不管是享受生命,還是含辛茹苦,都是生命之光的閃耀。

對每個具體的生命過程而言,淺的是人生的表象,而深的是人的情感世界。情感始終是電影創造的核心,對生命感覺的捕捉,經常表現為對情感的凝聚與剖析。電影敘事以人們的情感和心理方式為主脈,兩點之間直線最短,而將心比心,以情動情,是溝通創作者和觀眾心靈的最有效的途徑。“如果充分意識到情感意味著意識到它的全部獨特性,那么充分表現情感就意味著表現它的全部獨特性。”(科林伍德《藝術原理》,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116頁)當人的內心隱藏著旋轉運動的情感潛流時,當情感在相反的兩極——歡樂與悲傷、希望與絕望、真誠與虛偽之間持續擺動時,電影讓觀眾看到了人類靈魂的最深處。《雨人》中的兄弟情深,《城南舊事》中的淡淡鄉愁,《廣島之戀》中的復雜戀情……或甜蜜或苦澀的種種情感,雖然是一時一地的故事,卻似一只弓拉動千萬人的心弦,喚起了縈回于每個人心頭的思緒。無論是“大江東去”,還是“楊柳岸曉風殘月”,只要表達的是永恒的情緒或意志傾向,即便是微山淺水,也能于細微處見出廣博,化瞬間成為永恒。因為“在這一瞬間,我們不再是個體,而是整個族類,全人類的聲音一齊在我們心中回響”(伍蠡甫、胡經之主編《西方文藝理論名著選編》下卷,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375~376頁)。

電影中的生命意蘊、人生價值是電影文化闡釋價值中最易與觀眾產生交流和共鳴的部分,觀眾觀賞電影,通過經歷影片中人物的生存狀態和生活方式,品嘗影片中人物的酸甜苦辣,體味生活的歡愉和艱辛,以達到認識自身、珍惜生命、善待生活、完善人生的理想境界。一部《泰坦尼克》,讓多少人為之感傷,為之感動,為之莫名的惆悵和振奮。既有愛的甜蜜,又有恨的痛苦;既有生的歡愉,又有死的偉大。大難來臨時的人生百態讓觀眾接受了一次心靈的洗禮。愈是美好的事物,當被破壞的時候,就愈具有悲劇的力量。電影中上演的一幕幕“悲劇”把觀眾,甚至把人類的整體生命價值推向一個個新的高峰。

四、哲學價值

電影作品文化闡釋價值中,最為重要也最為深刻的是其中所蘊含的哲學價值。電影能喚醒個體生命的感覺,更可以使藝術成為超越生命的有限而獲得無限的中介。追求永恒、普遍與無限,追求藝術創造的哲理化,是20世紀現代主義文學藝術的共同特征,也是現代影視藝術的總體趨向。

哲學和藝術都是升華現象,藝術在追求升華的進程中往往就獲得了哲學品格。同樣是對戰爭的反思,《廣島之戀》和《現代啟示錄》就超越了一般的侵略與反抗、失敗與勝利、怯懦與英勇的簡單對照,而深觸到戰爭背后人性的永恒主題。一部絕好的驚險片素材,卻引起了黑澤明對人的思考,引出了發人深省的《羅生門》。安東尼奧尼曾表示:“我的影片源自我的情感,同時對應我的生活階段。”(S·查特曼《安東尼奧尼在1980年》,載《世界電影》1999年第1期,第236頁)然而他的作品卻讓東西方觀眾在個體中看到整個人類、整個世界的面影。只有關注整個人類的共同問題,才有可能引起普遍的共鳴;也只有穿透生活的表層,努力揭示出人類生存狀態的本質,才能使作品走向永恒。人,是藝術的宗旨,也是哲學的根本,而哲學意識賦予作品穿透時空的無窮魅力,也因此成為品評作品優劣的一個重要話語。

電影作品的哲學品格主要表現在對人類及其生存處境的理性思考。聰明的俄底浦斯解開了“斯芬克斯之謎”,作為謎底的“人”,卻成為人類更難回答的問題。“人是什么?”“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我又是誰?”從兩千多年前的古希臘直到今天,這些形而上的命題被反復追問。電影藝術無法回避也不應回避對人、人存在的本性、人的內在與外在困境的探討。電影史上那些深刻與永恒的杰作都是創作者們以深邃的目光關注人及人生存的這個世界的結果。美國當代著名電影導演斯坦利·庫布里克在他為數不多的作品中,總是將探討人、人性、人類未來的命運等哲理化命題放到創作的首位。其中《奇愛博士》《二一年太空漫游》這兩部描寫未來的影片,更可以看作庫布里克關于人類未來的哲理化思考的升華。英年早逝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被譽為歐洲“最有獨創性、最有才華而又最無顧忌的導演”之一。盡管人們試圖從政治、宗教等各個層面上解讀他的電影,然而他那自省的目光始終超越政治、宗教和社會學層面,深情地注視著現代社會中破損的個體命運。如在他的堪稱“天鵝之歌”的杰作《三色:藍、白、紅》中,他拋開政治、社會、宗教乃至藝術的層面,深入探討“自由、公平、博愛”這些人類的生存原則在個人生命層面上的巨大意義。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看來,真正的愛情是廣博無私的,能使人高尚的,但錯誤的愛情足以讓人遺憾一生。人世之愛好比一個個切成兩半的蘋果,只有找到切下的那一半,才能相合無間,用別的半個蘋果來代替是不可能完美的。但沒有遇到真正的對象的人也不必因此封閉人生。基耶斯洛夫斯基是運用電影進行人生哲學思考的為數不多的當代導演之一。同樣出于對人的思考,對人存在的可能性的探討,中國有了深沉凝重的《黃土地》,有了自由奔放的《紅高粱》,有了氣勢磅礴的《霸王別姬》……有了與世界對話的可能。但應當承認,在我國每年為數眾多的電影創作中,真正能跳出政治、道德等框架,讓觀眾通過銀幕眺望人生萬象,在短時間內感悟直接的生存哲學的力作,可謂鳳毛麟角。注重使命感的中國電影在追求哲理化方面還有許多路要走。

五、宗教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蘊含的宗教價值也是值得關注的較為重要的文化闡釋價值。人類藝術文化的發展歷史表明,藝術和宗教一直有著密切的聯系和同構統一性。兩者以其對人類生活的晦暗性的洞燭、突破與超越,激情滿盈地傳達了一種普遍性的東西,從而改變了圍繞它的人們,把人們納入一種秩序之中,進入一種神圣的意義領域。人類通過藝術和宗教不斷提供的全新意義模式共同展現被創造的知覺和意義構架,解釋其經驗并規范其生活。宗教不僅成為藝術孕生的母體與土壤,而且直接與藝術創作有機地融合在一起,成為藝術發展的無可爭辯的因素。電影作為一門依靠現代科學技術的各項成果迅速發展起來的最年輕、最現代化的藝術樣式,同樣也深受宗教文化的影響。一方面,在長期的藝術發展歷程中,藝術宗教化非常突出,廣義地看,甚至可以說,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偉大的藝術作品是無宗教的,而電影作為借鑒并容括人類藝術文化各種經驗的綜合性藝術,無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地留下宗教文化的痕跡。另一方面,電影藝術的思維模式(包括創作思維模式和觀賞思維模式)和宗教的思維模式有共通之處。電影是影像的藝術,面對影像的電影創作者(包括電影觀賞者)對影像的偶然性、可能性、開放性以及紛至沓來轉變流動不可遏止的一切,收視反叫,耽思傍訊,在體味和知覺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韻外之韻的同時,也會生出“終不許一語道破”的模糊感受與“無言之美”。這種創作和觀賞中的模糊性、神秘性,散發著深沉的宗教感。電影藝術家和觀眾就有可能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里,通過獨特的“影像”話語,獨力闡釋自己的經驗,得出與宗教相似的有關世界的結論,特別是對生命與神秘之物的沉思、頓悟、揭示,是與宗教(至少是亞宗教)感情和宗教經驗的理解相聯系的。以至于有人將到電影院觀賞一部電影也比作是舉行一次宗教儀式。

觀眾通過觀賞電影,特別是觀看宗教題材或與宗教相關的影片,可以看見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已經覺察的東西(否則他們便不會知道他們需要它),發現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已經構想的東西(否則他們便不會知道它已經喪失了,或者當它被發現時,也不能夠認出它來);而且還可以進一步看見他們至今不能看見的東西,甚至發現他們還沒有構想的東西。例如美國環球公司1988出品的影片《基督最后的誘惑》,這是一部探討耶穌在成神過程中的內心世界的影片。影片從耶穌當木匠為羅馬人制造用來處死猶太人的十字架開始,后來,耶穌的靈魂得到凈化,開始直接與上帝對話,又在沙漠中修煉40日,得到了驚人的神力;最后他得到神的昭示,應以犧牲自己來換取神對世人的拯救;他為了成為一個救贖的英雄,讓猶大出賣自己。但是就在他被羅馬人釘在十字架上即將成神的時候,發生了幻覺。他在幻覺中得救,結婚生子,過上了平常“人”的生活,直至垂垂老矣。在他行將就木時,猶大前來指責他的背叛行徑,此時他才幡然醒悟,并且發現他仍在十字架上作著最后的成神努力。通過觀賞該部影片,觀眾看到了神對人類的重要性,人類需要神的拯救;也發現了神不是天生的,而是由人自身修煉而成,神就是人;不盡于此,影片還進一步揭示出,神雖然是一個神,但他并不想成為一個神,人就是人,人也不想成為一個神。神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人需要有一個神,需要有別人來做他們的神。神不是本身性的,神不過是一種消費性的和權謀性、策略性的存在。神不是由于本身而偉大,神只是由于人的需要才偉大。當人有一天不需要神的時候,神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這一點是對以往的關于神的觀點的一次顛覆,揭開了“神圣”不可侵犯的面紗,為人類自身的自我反省和發展作出了有益的嘗試和積極的貢獻。

但是正如藝術與宗教具有“無言之美”,觀眾對電影文化中宗教價值的闡釋也是很難的。大多數影片蘊含的宗教價值往往與生命價值、人性價值、哲學價值交織在一起。即使是宗教題材的影片,也往往借宗教的外衣傳遞更為豐富的內在的人文價值和哲學價值。如韓國電影巨匠林權澤拍攝于1981年的影片《曼陀羅》,雖然以佛教為背景,但究其實,它在本質上體現的仍然是人本主義思想。在拍攝《曼陀羅》時,導演林權澤明確表示,不是要拍什么宗教電影,因為他對佛教并不關心,也不相信宗教,他只是讀了《曼陀羅》的原作后,覺得這是一個最適合將其感受附于畫面中的故事,那種為了實現理想而獨立奮斗直至殞身不恤的執著過程竟是那樣美麗,他相信能打動他的必能打動觀眾。《曼陀羅》以守戒苦修的法云和放蕩不羈的知山進行對比,兩個修行方式不同的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大徹大悟而去。影片中知山走的似乎是大乘佛教的路,他不是閉門苦參“瓶中之鳥”如何解脫,而是投身世俗救度眾生。在被政府封鎖的小島上幫病人洗澡,替窮人要飯,為逝者念經超度。在他的身上隱約透露出“有一眾生不得度者,我誓不成佛”的崇高信念。但知山似乎又是一個徘徊于欲望和虛無之間的凡人,直面的勇氣常常被無盡的欲望吞沒。影片通過熟原僧人之口轉述他的救度行為,都通過閃回將他的愛情故事(也即他對欲望和虛無的斗爭)以影像完整地表現出來,這樣安排顯然是導演有意削弱他身上的宗教性而突出人性的掙扎。知山像推著滾石的西緒弗斯一樣永遠無法達到解脫的山頂。知山酒醉后坐化在冬日的山路上,未完成的佛像和他額上深刻的歲月之痕,隱隱透出的遺憾之情,在暗示他未能真正得道。而法云由于母愛缺失造成的心理創傷十幾年來始終不能釋懷,“瓶中之鳥”即是法云受困的心。他期望通過不斷壓抑自己的欲望來得道,而事實上無論是逃避還是肉體上的酷刑都不能對其有所幫助。只有當這兩個看似對立,實則相反相成的人物思想最終融合時,通往解脫的門才會轟然洞開。法云在焚燒知山遺體時體會到知山的勇氣,終于下山尋母,與母親見面后安詳離去。影片定格在一條無止境的道路上,與片頭近兩分鐘的道路的長鏡頭遙相呼應,起到了喻示主題作用,求道之路漫漫其修遠兮,法云依然會堅定地走下去。觀眾在影片中體會更深的是知山、法云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人文精神,佛門戒規、禪門公案都只是對這一精神的點綴。《曼陀羅》確切地說是一部“人”的電影,而不是“佛”的電影。(參見吳丹《宗教外衣人本內核》,載《當代電影》1999年第2期,第116頁)

篇(6)

主流電影應當多樣化,但對于現實社會的表現,對于大眾期望電影面對現實問題的心理滿足,是主流電影首先應當注意的問題。

主流電影要積極塑造英雄人物、道德楷模的藝術形象,但需要采納更為貼近大眾的表現手法。

什么是主流電影?我認為主流電影概念包含了廣義和狹義的差異理解。就廣義而言,泛稱我們時代潮流中具備主導因素的電影,對其包容何樣類別創作也會有不同的定性理解,還需要認真討論。但對于狹義的“主流電影”,我們其實有約定俗成相對明晰的認識,即以主旋律為中心的創作。即便對主旋律創作已經呈現出更為多樣的表達,但主導指向應當是公認的,對此不妨借用“一種感覺、多種表述”來描述。本文對于主流電影的認識集中在狹義上,在我的表述中包括了:主流意識形態認可、國家政策倡導、主導文化價值觀體現、情態表現積極向上、表現歷史與現實健康的電影創作。顯然,至少我們討論的主流電影應該是以時代主旋律要求為中心的健康積極向上的時代藝術創作。

近年來,人們注意到以《云水謠》為代表的、公認屬于主流電影的創作,在中國幾大獎項中頻頻獲得最高獎項的突出現象,它顯示了電影藝術創作的重要走向。主流電影獲得多樣認同的事實,提醒我們思考其中的合理走向。

毫無疑問,主流電影的悄然興旺,是和中國電影的整體興旺相匹配的,而主流電影的相對成功,又是相對著三個并行的現象,即大片受挫卻依然創作堅挺、小片難以擔當市場支撐角色但還頑強生存、藝術性創作還缺乏大眾呼應等,在這一背景下昂揚出頭的主流電影,其獲得的成績實在值得贊揚。為了更好拓展主流電影,就需要研究主流電影的長遠發展策略。這個策略是既能站在客觀現實基礎上,又能夠超越現狀而具有長遠眼光的策略。我們需要為已經具有“良好”基礎、卻未必是“很好”狀態的主流電影提供有益思考。

一、首先需要探討主流電影身處的現實生存的觀念變化,這也是主流電影創作得以進展和將來進一步發展所不可忽略的問題。不能不涉及全球化文化視野對于中國主流電影發展到底有何意義的判斷。在探討全球化給予主流電影利弊以及發展問題時,首先要判斷前提,即全球化視野的本質何在?顯然,目前主流電影的生存,已經不是西方侵擾與東方簡單對峙的階段,而進入互融、互包、互惠、互利,在競爭中尋找生機階段。這是因主流電影具有生機的適應眼光而生發的判斷,顯然,和世紀初中國電影因為入世而多少有畏死而求生的排斥眼界大不一樣。境界的擴大帶來的創作姿態和心胸是主流電影自信的主要因素。

這里的關鍵是觀念,是取你死我活的對決觀,還是取共生共榮或共濟自長的發展觀?實踐證明后者導致的生存意識反而具有生命力:就是寬容看待文化世界而積極進取的發展壯大意識,以及自己做強做好向前發展的觀念。于是:1、自身強大是第一位的生存條件成為主流電影踏出早期期望保護意識,以期實現反而不需要簡單保護才可能獲得進展的實績。不依靠自身求取生存而只有簡單的義憤,顯然無益于自身生存,最終也會被無情的市場淘汰。但我們看到依然有一些電影在缺乏視野的卑弱中等待保護,而不是尋找強盛自身之道,這顯然不能成為生存競爭的勝者。2、共生還要面對必然的抗爭,本土藝術必須撐得住強大外敵的侵擾,于是,自身特色堅持是取長補短的必要基礎,沒有特色只能被利用而免不了被棄,也難以被生存大背景所接納與被看重。3、全球化視野中的發展觀也意味著必要的舍棄和一定的堅持,這是生死把握的重要因素。舍己之短或者暫時舍棄生存之短是必要的,一些影片奢談狹隘的民族創作傳統而其實缺乏現展意識,似乎保全了特色其實卻丟棄了生存;而堅持本土策略,堅持自己國家利益與長遠利益也是贏取最大價值的重要因素。但顯然,這里的關鍵是什么需要保存什么可以放棄。《集結號》《云水謠》《張思德》等創作給予我們的啟發就是:東方堅守情感的禮贊,主流大氣精神的葆有,人性豐富性的把握,以及宣教意味的舍棄,直露教化語言的放逐等等,都是我們需要進一步注重的。

二、在此基礎上,關于主流電影的文化認同與發展問題研究需要進一步探討。應該看到,目前一些主流電影在相當程度上已經超越了被觀眾冷落、被藝術看輕、被國域所隔的三種尷尬狀態而進入新的文化認同階段。前所述及,這一認同其實是主流電影創作觀念的轉變所至的結果。認同,既包括自身對于全球化視野的認同意識,擴展了主流電影的疆域;也包括外界對于主流電影改變后的開始認同,接納了主流電影的影響力。而認同觀是相互的,只有自身的開放觀念與開放創作才能逐漸融入世界,外界看重接納多少帶有意識形態性狀的主流電影,說明主流電影躍升到一個新平臺,內涵與外延都上了新臺階,這是令人可喜的事情。

由此,在中國電影逐步爬升的歷史機遇面前,已經具有開放視野的主流電影如何成為多樣化和諧格局中的中流砥柱,是應該思考的問題。而如何促進主流電影上一臺階的關鍵,是主流電影能不能在內在觀念上進一步轉變。中國電影應該有更高的訴求,高揚主旋律也是明確的目標,于是,下述目標需要進一步思考:

1、文化訴求。電影是一個國家文化的重要招牌,文化訴求是主流電影發展的關鍵所在。能夠在物欲橫流、市場主宰的大潮中堅持電影的文化傳播屬性,就能夠確立主流電影中心的地位。不打文化牌而打商業牌的危險,肯定先是主流電影喪失領地,接著是主流電影失去特色生存。電影文化的傳揚如果被主流電影承擔起來,生死問題也就無需擔心。文化目的一定要成為主流電影的主心骨,訴求文化比訴求政策支持來得更為迫切、正經和長遠。所以,主流電影到了確認自己文化傳播使命的時候了,只有如此,主流電影的藝術生命才能長久。

篇(7)

中國古代建筑彰顯的是硬朗、剛強與干練之美。在動畫電影的背景布局中融入古代建筑元素,不僅能夠宏觀地突出動畫主題,還能夠最大限度地彰顯古代建筑的藝術美。在《大鬧天宮》的造景方面,像凌霄寶殿中醒目的“南天門”三個字、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的外觀雕花設計、花果山的山林果海等,都是對中國古代建筑風格的臨摹和運用。將傳統建筑風格融入到動畫電影中,不僅增強了動畫電影的宏偉性,而且還展現了我國古代傳統建筑的獨有魅力。

(二)武術表演的融入

中國的武術元素猶如國寶般,具有很強的文化和藝術價值。隨著萬籟鳴先生《大鬧天宮》的成功,隨著那十幾萬張畫卷的精準合成,中國傳統民間藝術中的武術元素開始融入到動畫電影中,并綻放出獨特的魅力。如孫悟空耍金箍棒、一個跟頭翻閱十萬八千里以及與天兵天將之間的較量等,都體現了武術的精髓。此外,不少國產動畫電影還融入了民間雕刻藝術、民間剪紙藝術。雖然《大鬧天宮》沒有大張旗鼓地運用這些民間藝術,但在細微之處,還是能發現作者的用心之處的。比如凌霄寶殿中的精美剪紙、墻上的龍鳳壁畫,以及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衣著上描畫的龍鳳祥和圖案等,都在很大程度上融合了濃厚的中國元素。傳統戲曲元素、古代建筑風格、武術以及民間雕刻藝術、民間剪紙藝術等,都是我國的古老文明之精粹、精華,對這些優秀的民間藝術的運用與融合,不僅展現了中國古代人民精湛的技藝和智慧,還成為了國產動畫電影的點睛之筆。

二、中國傳統民族文化元素的融入

傳統民間藝術和傳統民族文化是分不開的,前者是外在的、表象化的藝術表現方式,而后者更加注重從精神層面、文化素養方面進行考量。將大量的傳統文化融入國產動畫電影中,可在增強電影的藝術美感的同時,也為增加其所獨有的文化底蘊。

(一)對儒家思想的融合

在中國長達兩千年的封建社會里,人們對于儒家學說的推崇是不言而喻的,儒家思想不僅是統治者進行統治的思想工具,而且還對中庸、儒雅的文人墨客的性格形成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傳統的儒家思想重整體、重和諧,帶有強烈的封建等級觀念色彩,要求個人的言行舉止要尊重倫理結構,并且要保持相互之間的等級順位關系。這一點在我國的動畫電影制作過程中,也是有所展現的。如在《大鬧天宮》中,諸位神仙在凌霄寶殿的位次排列順序、眾神對玉皇大帝的叩拜、蟠桃園中孫悟空因有所冒犯而遭到的斥責和懲罰等,這些都是對儒家傳統思想中禮儀道德的潛移默化地融合。在《大鬧天宮》中,玉皇大帝的造型及其身份地位的象征,可謂讓人過目不忘。細致看來,這一人物形象無論是外形的設計,還是內在性格的塑造,都是對民間盛行的神仙外形的融合。作者將民間灶王爺、民間財神、古代帝王等的形象特征和權力地位糅合在一起,塑造出了玉皇大帝這個統領世間萬物的人物形象。這樣的人物刻畫手法,明顯融合了古代帝王思想。

篇(8)

盡管每一部影片所展現的文化形態、內涵各有不同,但其中包蘊的文化闡釋價值有些則又是共通的。如第五代導演的作品均表露出強烈的自我意識和創新意識,在選材、敘事、結構、語言等方面標新立異。作品的主觀性、象征性、寓意性都比較強,注重人物內心表現,探索民族化的歷史和民族心理的結構,從電影本體出發,努力建構獨具民族內蘊和民族形態的文化模本等等。中國第五代導演的例子表明,不論是什么電影,也不管是哪位導演的作品,在文化闡釋價值的構成中,必然有一些共通之處。概括說來,電影作品的文化闡釋價值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民俗學價值

最常見的文化闡釋價值是通過觀賞一部影片,闡釋其中所反映的某個時代、地區、民族的民風和民俗。人類的精神生活中有兩個傾向,一是眷戀故鄉,對本土文化有特別的親近感;一是向往遠方,對異域文化有特別的新鮮感。愈是民族的也愈是世界的,具有鮮明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色的影片往往容易得到各方的青睞,這也是中國影片屢獲國際大獎的重要原因。而人們喜愛觀賞影片的一個重要原因也就是能經常地、直觀地接觸豐富多彩的異域文化,了解世界各個民族的不同風情。

闡釋民風、民俗主要通過影片特有的環境、道具、布景以及不同民族演員的服飾、歌舞、語言等展開。如美國影片中燈紅酒綠的現代都市、英國影片中荒涼寂寥的莊園城堡、拉美影片中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阿拉伯影片中廣闊無垠的瀚海沙漠等等,這些都讓觀眾一下子就進入了特定地域民族的特有文化氛圍之中。再如日本人的和服、美國人的牛仔服、歐洲人的燕尾服、中國人的長袍馬褂等等幾乎都成了特有的民族文化符號。還有印度和日本影片中的歌舞表演,中國影片中的腰鼓、“顛轎”和信天游,美國影片中的“淘金”浪潮,歐洲影片中的“決斗”情結,無不傳遞出各具時代風情和民族特色的文化信息。當然,電影作品的民俗學價值還只是文化闡釋價值中的表層價值。

二、社會學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包蘊的社會學、歷史學、政治學等內涵,也是影片中常見的文化闡釋價值。這些文化價值作為內在層面的文化形態特征,往往存在于影片的內部結構中。如歷史事件、政治風暴、社會習俗、民間傳說等等,常常成為一些影片的整體構架,從中可以闡釋出極為豐富的文化價值。《拯救大兵瑞恩》、《羅生門》、《》、《茶館》、《泰坦尼克》、《無頭騎士》等等都是生動的例證。拍攝于20世紀40年代初的《公民凱恩》更堪稱這方面的典范。影片是根據美國實有其人的億萬富翁、新聞大王威廉·倫道夫·哈斯托的生平事跡創作的。它陳述了新聞巨子凱恩作為“大國民”精神風貌,并且由這個人物撲朔迷離的命運概括了人類前史時代的深刻命題:資本與人性的沖突以及人性在現代社會生活中的普遍性異化。是資本這個怪物打破了幼年凱恩的平衡,資本的教育代替了母親的撫愛;是資本這個怪物在養成了凱恩作為社會人的才干的同時,也激發了他對資本的貪婪。他的巨大財富的累積,是以犧牲人的良知和人的情感為代價的;也是資本這個怪物使凱恩承受著現代聲色犬馬生活的輝煌,同時也徹底地撕毀了他在人的生活中的全部溫情。凱恩擁有資本和現代生活提供的宏傳版圖,但他卻失掉了人最美好的東西和最基本的享受。他沒有愛人,也失去了朋友,他是孤獨的,生前如此,彌留之際也不能免,他的那句般的“玫瑰花蕾”,顯示了他的心靈上的疲憊,同時也是心靈的自覺。它發生在凱恩相對遠離現代生活的時刻,并且聯系著他尚未涉足現代生活的孩提時代,因而帶有特別的催人沉思的力量。凱恩的形象呈現著一種全新的沉思的濃度,幾乎也是他生存的那個國家巨大歷史矛盾的回響,從中觀眾幾乎可以完整地了解到“凱恩時代”美國社會的方方面面。

三、生命學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蘊含的生命價值(特別是人生價值)是電影文化價值中較為深層,也較為重要的闡釋價值。草長鶯飛,虎嘯猿啼,生命的蹤跡無處不在。“生命之樹常青”,而體驗生命、思索生命、張揚生命,也是電影藝術魅力的源泉。生命不是空洞的概念,而是充盈于每一個個體的存在中。如法國著名導演讓·雅克·阿諾執導的動物影片《熊》,由一只小熊擔任主角,以一只大棕熊為最佳配角,再加上兩名獵人,組成了全部演員陣容。影片用擬人手法,始終以小熊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為主線,通過小熊那些頗有“傳奇”色彩的經歷,把觀眾帶入大自然中。攝影機展示的完全是熊的視野和范圍,觀眾在欣賞到一幅幅平時不易接觸到的自然景象的同時,深深感受到生命的律動和豐盈,進而領會到人與動物、人與自然的合諧是多么美麗又是多么重要。但電影由人創造,并因人而存在,其中心必然是人的生命形式和命運。從這個意義上說,“只有人才是美的,只有充滿生命的人才是美的”。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值得仔細審視,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與夢想。電影藝術只有與人的生活、命運緊緊聯接在一起,才能叩響出生命的感覺,探尋到生活的意義。

透視生命,首先要展現人的生存方式。好萊塢影片精心描述了一種高度現代化和“理想化”的北美生活方式:文明、舒適、溫情、浪漫……男主角正直幽默,女主角能干漂亮,由此構成了對亞洲廣大青年觀眾的強大吸引力。與此類似,我國《黃土地》、《老井》和《愛情麻辣湯》、《沒事偷著樂》等影片分別展示了傳統的中國農村生存方式和現代的都市生活方式,因而引起中外觀眾的強烈興趣和深刻關注。生命體驗更多地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更多的人像克萊默夫婦、貧嘴張大民一般地“活著”,活在窘迫困頓中,活在雞零狗碎中,活在嘈雜擁塞中。高明的電影敘事和觀賞正在于濾去浮動的煙塵,聆聽生命真實輕微的音色。有時生命體驗也存在于罕見的突發事件中,特別是在面對巨大生存挑戰的災難時,人的生命意義會在短時間內爆發,在一瞬間閃現出劇烈而灼人的人性光輝。如《地震》、《龍卷風》、《活火熔城》、《天地大沖撞》等展現人類在自然災難面前的無能為力和堅強不屈;《泰坦尼克》、《緊急迫降》、《恐怖地帶》等則充分展示了人在技術社會里對不被自己了解或控制的技術災難的恐懼無助和劫后余生的生命體驗;《現代啟示錄》、《獵鹿人》、《細紅線》、《辛德勒名單》、《發條桔子》等則向觀眾展示了人的生命在人為的災難(如戰爭、暴力犯罪)面前既是無比脆弱,不值一錢,又是彌足珍貴,至高無上。人類的生命價值正是在生存形式的變幻中不斷得到實現和充實,人活著不管是享受生命,還是含辛茹苦,都是生命之光的閃耀。

對每個具體的生命過程而言,淺的是人生的表象,而深的是人的情感世界。情感始終是電影創造的核心,對生命感覺的捕捉,經常表現為對情感的凝聚與剖析。電影敘事以人們的情感和心理方式為主脈,兩點之間直線最短,而將心比心,以情動情,是溝通創作者和觀眾心靈的最有效的途徑。“如果充分意識到情感意味著意識到它的全部獨特性,那么充分表現情感就意味著表現它的全部獨特性。”(科林伍德《藝術原理》,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116頁)當人的內心隱藏著旋轉運動的情感潛流時,當情感在相反的兩極——歡樂與悲傷、希望與絕望、真誠與虛偽之間持續擺動時,電影讓觀眾看到了人類靈魂的最深處。《雨人》中的兄弟情深,《城南舊事》中的淡淡鄉愁,《廣島之戀》中的復雜戀情……或甜蜜或苦澀的種種情感,雖然是一時一地的故事,卻似一只弓拉動千萬人的心弦,喚起了縈回于每個人心頭的思緒。無論是“大江東去”,還是“楊柳岸曉風殘月”,只要表達的是永恒的情緒或意志傾向,即便是微山淺水,也能于細微處見出廣博,化瞬間成為永恒。因為“在這一瞬間,我們不再是個體,而是整個族類,全人類的聲音一齊在我們心中回響”(伍蠡甫、胡經之主編《西方文藝理論名著選編》下卷,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375~376頁)。

電影中的生命意蘊、人生價值是電影文化闡釋價值中最易與觀眾產生交流和共鳴的部分,觀眾觀賞電影,通過經歷影片中人物的生存狀態和生活方式,品嘗影片中人物的酸甜苦辣,體味生活的歡愉和艱辛,以達到認識自身、珍惜生命、善待生活、完善人生的理想境界。一部《泰坦尼克》,讓多少人為之感傷,為之感動,為之莫名的惆悵和振奮。既有愛的甜蜜,又有恨的痛苦;既有生的歡愉,又有死的偉大。大難來臨時的人生百態讓觀眾接受了一次心靈的洗禮。愈是美好的事物,當被破壞的時候,就愈具有悲劇的力量。電影中上演的一幕幕“悲劇”把觀眾,甚至把人類的整體生命價值推向一個個新的高峰。

四、哲學價值

電影作品文化闡釋價值中,最為重要也最為深刻的是其中所蘊含的哲學價值。電影能喚醒個體生命的感覺,更可以使藝術成為超越生命的有限而獲得無限的中介。追求永恒、普遍與無限,追求藝術創造的哲理化,是20世紀現代主義文學藝術的共同特征,也是現代影視藝術的總體趨向。

哲學和藝術都是升華現象,藝術在追求升華的進程中往往就獲得了哲學品格。同樣是對戰爭的反思,《廣島之戀》和《現代啟示錄》就超越了一般的侵略與反抗、失敗與勝利、怯懦與英勇的簡單對照,而深觸到戰爭背后人性的永恒主題。一部絕好的驚險片素材,卻引起了黑澤明對人的思考,引出了發人深省的《羅生門》。安東尼奧尼曾表示:“我的影片源自我的情感,同時對應我的生活階段。”(S·查特曼《安東尼奧尼在1980年》,載《世界電影》1999年第1期,第236頁)然而他的作品卻讓東西方觀眾在個體中看到整個人類、整個世界的面影。只有關注整個人類的共同問題,才有可能引起普遍的共鳴;也只有穿透生活的表層,努力揭示出人類生存狀態的本質,才能使作品走向永恒。人,是藝術的宗旨,也是哲學的根本,而哲學意識賦予作品穿透時空的無窮魅力,也因此成為品評作品優劣的一個重要話語。

電影作品的哲學品格主要表現在對人類及其生存處境的理性思考。聰明的俄底浦斯解開了“斯芬克斯之謎”,作為謎底的“人”,卻成為人類更難回答的問題。“人是什么?”“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我又是誰?”從兩千多年前的古希臘直到今天,這些形而上的命題被反復追問。電影藝術無法回避也不應回避對人、人存在的本性、人的內在與外在困境的探討。電影史上那些深刻與永恒的杰作都是創作者們以深邃的目光關注人及人生存的這個世界的結果。美國當代著名電影導演斯坦利·庫布里克在他為數不多的作品中,總是將探討人、人性、人類未來的命運等哲理化命題放到創作的首位。其中《奇愛博士》《二一年太空漫游》這兩部描寫未來的影片,更可以看作庫布里克關于人類未來的哲理化思考的升華。英年早逝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被譽為歐洲“最有獨創性、最有才華而又最無顧忌的導演”之一。盡管人們試圖從政治、宗教等各個層面上解讀他的電影,然而他那自省的目光始終超越政治、宗教和社會學層面,深情地注視著現代社會中破損的個體命運。如在他的堪稱“天鵝之歌”的杰作《三色:藍、白、紅》中,他拋開政治、社會、宗教乃至藝術的層面,深入探討“自由、公平、博愛”這些人類的生存原則在個人生命層面上的巨大意義。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看來,真正的愛情是廣博無私的,能使人高尚的,但錯誤的愛情足以讓人遺憾一生。人世之愛好比一個個切成兩半的蘋果,只有找到切下的那一半,才能相合無間,用別的半個蘋果來代替是不可能完美的。但沒有遇到真正的對象的人也不必因此封閉人生。基耶斯洛夫斯基是運用電影進行人生哲學思考的為數不多的當代導演之一。同樣出于對人的思考,對人存在的可能性的探討,中國有了深沉凝重的《黃土地》,有了自由奔放的《紅高粱》,有了氣勢磅礴的《霸王別姬》……有了與世界對話的可能。但應當承認,在我國每年為數眾多的電影創作中,真正能跳出政治、道德等框架,讓觀眾通過銀幕眺望人生萬象,在短時間內感悟直接的生存哲學的力作,可謂鳳毛麟角。注重使命感的中國電影在追求哲理化方面還有許多路要走。

五、宗教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蘊含的宗教價值也是值得關注的較為重要的文化闡釋價值。人類藝術文化的發展歷史表明,藝術和宗教一直有著密切的聯系和同構統一性。兩者以其對人類生活的晦暗性的洞燭、突破與超越,激情滿盈地傳達了一種普遍性的東西,從而改變了圍繞它的人們,把人們納入一種秩序之中,進入一種神圣的意義領域。人類通過藝術和宗教不斷提供的全新意義模式共同展現被創造的知覺和意義構架,解釋其經驗并規范其生活。宗教不僅成為藝術孕生的母體與土壤,而且直接與藝術創作有機地融合在一起,成為藝術發展的無可爭辯的因素。電影作為一門依靠現代科學技術的各項成果迅速發展起來的最年輕、最現代化的藝術樣式,同樣也深受宗教文化的影響。一方面,在長期的藝術發展歷程中,藝術宗教化非常突出,廣義地看,甚至可以說,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偉大的藝術作品是無宗教的,而電影作為借鑒并容括人類藝術文化各種經驗的綜合性藝術,無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地留下宗教文化的痕跡。另一方面,電影藝術的思維模式(包括創作思維模式和觀賞思維模式)和宗教的思維模式有共通之處。電影是影像的藝術,面對影像的電影創作者(包括電影觀賞者)對影像的偶然性、可能性、開放性以及紛至沓來轉變流動不可遏止的一切,收視反叫,耽思傍訊,在體味和知覺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韻外之韻的同時,也會生出“終不許一語道破”的模糊感受與“無言之美”。這種創作和觀賞中的模糊性、神秘性,散發著深沉的宗教感。電影藝術家和觀眾就有可能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里,通過獨特的“影像”話語,獨力闡釋自己的經驗,得出與宗教相似的有關世界的結論,特別是對生命與神秘之物的沉思、頓悟、揭示,是與宗教(至少是亞宗教)感情和宗教經驗的理解相聯系的。以至于有人將到電影院觀賞一部電影也比作是舉行一次宗教儀式。

篇(9)

一、民俗學價值

最常見的文化闡釋價值是通過觀賞一部影片,闡釋其中所反映的某個時代、地區、民族的民風和民俗。人類的精神生活中有兩個傾向,一是眷戀故鄉,對本土文化有特別的親近感;一是向往遠方,對異域文化有特別的新鮮感。愈是民族的也愈是世界的,具有鮮明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色的影片往往容易得到各方的青睞,這也是中國影片屢獲國際大獎的重要原因。而人們喜愛觀賞影片的一個重要原因也就是能經常地、直觀地接觸豐富多彩的異域文化,了解世界各個民族的不同風情。

闡釋民風、民俗主要通過影片特有的環境、道具、布景以及不同民族演員的服飾、歌舞、語言等展開。如美國影片中燈紅酒綠的現代都市、英國影片中荒涼寂寥的莊園城堡、拉美影片中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阿拉伯影片中廣闊無垠的瀚海沙漠等等,這些都讓觀眾一下子就進入了特定地域民族的特有文化氛圍之中。再如日本人的和服、美國人的牛仔服、歐洲人的燕尾服、中國人的長袍馬褂等等幾乎都成了特有的民族文化符號。還有印度和日本影片中的歌舞表演,中國影片中的腰鼓、“顛轎”和信天游,美國影片中的“淘金”浪潮,歐洲影片中的“決斗”情結,無不傳遞出各具時代風情和民族特色的文化信息。當然,電影作品的民俗學價值還只是文化闡釋價值中的表層價值。

二、社會學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包蘊的社會學、歷史學、政治學等內涵,也是影片中常見的文化闡釋價值。這些文化價值作為內在層面的文化形態特征,往往存在于影片的內部結構中。如歷史事件、政治風暴、社會習俗、民間傳說等等,常常成為一些影片的整體構架,從中可以闡釋出極為豐富的文化價值。《拯救大兵瑞恩》、《羅生門》、《》、《茶館》、《泰坦尼克》、《無頭騎士》等等都是生動的例證。拍攝于20世紀40年代初的《公民凱恩》更堪稱這方面的典范。影片是根據美國實有其人的億萬富翁、新聞大王威廉·倫道夫·哈斯托的生平事跡創作的。它陳述了新聞巨子凱恩作為“大國民”精神風貌,并且由這個人物撲朔迷離的命運概括了人類前史時代的深刻命題:資本與人性的沖突以及人性在現代社會生活中的普遍性異化。是資本這個怪物打破了幼年凱恩的平衡,資本的教育代替了母親的撫愛;是資本這個怪物在養成了凱恩作為社會人的才干的同時,也激發了他對資本的貪婪。他的巨大財富的累積,是以犧牲人的良知和人的情感為代價的;也是資本這個怪物使凱恩承受著現代聲色犬馬生活的輝煌,同時也徹底地撕毀了他在人的生活中的全部溫情。凱恩擁有資本和現代生活提供的宏傳版圖,但他卻失掉了人最美好的東西和最基本的享受。他沒有愛人,也失去了朋友,他是孤獨的,生前如此,彌留之際也不能免,他的那句般的“玫瑰花蕾”,顯示了他的心靈上的疲憊,同時也是心靈的自覺。它發生在凱恩相對遠離現代生活的時刻,并且聯系著他尚未涉足現代生活的孩提時代,因而帶有特別的催人沉思的力量。凱恩的形象呈現著一種全新的沉思的濃度,幾乎也是他生存的那個國家巨大歷史矛盾的回響,從中觀眾幾乎可以完整地了解到“凱恩時代”美國社會的方方面面。

三、生命學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蘊含的生命價值(特別是人生價值)是電影文化價值中較為深層,也較為重要的闡釋價值。草長鶯飛,虎嘯猿啼,生命的蹤跡無處不在。“生命之樹常青”,而體驗生命、思索生命、張揚生命,也是電影藝術魅力的源泉。生命不是空洞的概念,而是充盈于每一個個體的存在中。如法國著名導演讓·雅克·阿諾執導的動物影片《熊》,由一只小熊擔任主角,以一只大棕熊為最佳配角,再加上兩名獵人,組成了全部演員陣容。影片用擬人手法,始終以小熊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為主線,通過小熊那些頗有“傳奇”色彩的經歷,把觀眾帶入大自然中。攝影機展示的完全是熊的視野和范圍,觀眾在欣賞到一幅幅平時不易接觸到的自然景象的同時,深深感受到生命的律動和豐盈,進而領會到人與動物、人與自然的合諧是多么美麗又是多么重要。但電影由人創造,并因人而存在,其中心必然是人的生命形式和命運。從這個意義上說,“只有人才是美的,只有充滿生命的人才是美的”。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值得仔細審視,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與夢想。電影藝術只有與人的生活、命運緊緊聯接在一起,才能叩響出生命的感覺,探尋到生活的意義。

透視生命,首先要展現人的生存方式。好萊塢影片精心描述了一種高度現代化和“理想化”的北美生活方式:文明、舒適、溫情、浪漫……男主角正直幽默,女主角能干漂亮,由此構成了對亞洲廣大青年觀眾的強大吸引力。與此類似,我國《黃土地》、《老井》和《愛情麻辣湯》、《沒事偷著樂》等影片分別展示了傳統的中國農村生存方式和現代的都市生活方式,因而引起中外觀眾的強烈興趣和深刻關注。生命體驗更多地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更多的人像克萊默夫婦、貧嘴張大民一般地“活著”,活在窘迫困頓中,活在雞零狗碎中,活在嘈雜擁塞中。高明的電影敘事和觀賞正在于濾去浮動的煙塵,聆聽生命真實輕微的音色。有時生命體驗也存在于罕見的突發事件中,特別是在面對巨大生存挑戰的災難時,人的生命意義會在短時間內爆發,在一瞬間閃現出劇烈而灼人的人性光輝。如《地震》、《龍卷風》、《活火熔城》、《天地大沖撞》等展現人類在自然災難面前的無能為力和堅強不屈;《泰坦尼克》、《緊急迫降》、《恐怖地帶》等則充分展示了人在技術社會里對不被自己了解或控制的技術災難的恐懼無助和劫后余生的生命體驗;《現代啟示錄》、《獵鹿人》、《細紅線》、《辛德勒名單》、《發條桔子》等則向觀眾展示了人的生命在人為的災難(如戰爭、暴力犯罪)面前既是無比脆弱,不值一錢,又是彌足珍貴,至高無上。人類的生命價值正是在生存形式的變幻中不斷得到實現和充實,人活著不管是享受生命,還是含辛茹苦,都是生命之光的閃耀。

對每個具體的生命過程而言,淺的是人生的表象,而深的是人的情感世界。情感始終是電影創造的核心,對生命感覺的捕捉,經常表現為對情感的凝聚與剖析。電影敘事以人們的情感和心理方式為主脈,兩點之間直線最短,而將心比心,以情動情,是溝通創作者和觀眾心靈的最有效的途徑。“如果充分意識到情感意味著意識到它的全部獨特性,那么充分表現情感就意味著表現它的全部獨特性。”(科林伍德《藝術原理》,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116頁)當人的內心隱藏著旋轉運動的情感潛流時,當情感在相反的兩極——歡樂與悲傷、希望與絕望、真誠與虛偽之間持續擺動時,電影讓觀眾看到了人類靈魂的最深處。《雨人》中的兄弟情深,《城南舊事》中的淡淡鄉愁,《廣島之戀》中的復雜戀情……或甜蜜或苦澀的種種情感,雖然是一時一地的故事,卻似一只弓拉動千萬人的心弦,喚起了縈回于每個人心頭的思緒。無論是“大江東去”,還是“楊柳岸曉風殘月”,只要表達的是永恒的情緒或意志傾向,即便是微山淺水,也能于細微處見出廣博,化瞬間成為永恒。因為“在這一瞬間,我們不再是個體,而是整個族類,全人類的聲音一齊在我們心中回響”(伍蠡甫、胡經之主編《西方文藝理論名著選編》下卷,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375~376頁)。

電影中的生命意蘊、人生價值是電影文化闡釋價值中最易與觀眾產生交流和共鳴的部分,觀眾觀賞電影,通過經歷影片中人物的生存狀態和生活方式,品嘗影片中人物的酸甜苦辣,體味生活的歡愉和艱辛,以達到認識自身、珍惜生命、善待生活、完善人生的理想境界。一部《泰坦尼克》,讓多少人為之感傷,為之感動,為之莫名的惆悵和振奮。既有愛的甜蜜,又有恨的痛苦;既有生的歡愉,又有死的偉大。大難來臨時的人生百態讓觀眾接受了一次心靈的洗禮。愈是美好的事物,當被破壞的時候,就愈具有悲劇的力量。電影中上演的一幕幕“悲劇”把觀眾,甚至把人類的整體生命價值推向一個個新的高峰。

四、哲學價值

電影作品文化闡釋價值中,最為重要也最為深刻的是其中所蘊含的哲學價值。電影能喚醒個體生命的感覺,更可以使藝術成為超越生命的有限而獲得無限的中介。追求永恒、普遍與無限,追求藝術創造的哲理化,是20世紀現代主義文學藝術的共同特征,也是現代影視藝術的總體趨向。

哲學和藝術都是升華現象,藝術在追求升華的進程中往往就獲得了哲學品格。同樣是對戰爭的反思,《廣島之戀》和《現代啟示錄》就超越了一般的侵略與反抗、失敗與勝利、怯懦與英勇的簡單對照,而深觸到戰爭背后人性的永恒主題。一部絕好的驚險片素材,卻引起了黑澤明對人的思考,引出了發人深省的《羅生門》。安東尼奧尼曾表示:“我的影片源自我的情感,同時對應我的生活階段。”(S·查特曼《安東尼奧尼在1980年》,載《世界電影》1999年第1期,第236頁)然而他的作品卻讓東西方觀眾在個體中看到整個人類、整個世界的面影。只有關注整個人類的共同問題,才有可能引起普遍的共鳴;也只有穿透生活的表層,努力揭示出人類生存狀態的本質,才能使作品走向永恒。人,是藝術的宗旨,也是哲學的根本,而哲學意識賦予作品穿透時空的無窮魅力,也因此成為品評作品優劣的一個重要話語。

電影作品的哲學品格主要表現在對人類及其生存處境的理性思考。聰明的俄底浦斯解開了“斯芬克斯之謎”,作為謎底的“人”,卻成為人類更難回答的問題。“人是什么?”“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我又是誰?”從兩千多年前的古希臘直到今天,這些形而上的命題被反復追問。電影藝術無法回避也不應回避對人、人存在的本性、人的內在與外在困境的探討。電影史上那些深刻與永恒的杰作都是創作者們以深邃的目光關注人及人生存的這個世界的結果。美國當代著名電影導演斯坦利·庫布里克在他為數不多的作品中,總是將探討人、人性、人類未來的命運等哲理化命題放到創作的首位。其中《奇愛博士》《二一年太空漫游》這兩部描寫未來的影片,更可以看作庫布里克關于人類未來的哲理化思考的升華。英年早逝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被譽為歐洲“最有獨創性、最有才華而又最無顧忌的導演”之一。盡管人們試圖從政治、宗教等各個層面上解讀他的電影,然而他那自省的目光始終超越政治、宗教和社會學層面,深情地注視著現代社會中破損的個體命運。如在他的堪稱“天鵝之歌”的杰作《三色:藍、白、紅》中,他拋開政治、社會、宗教乃至藝術的層面,深入探討“自由、公平、博愛”這些人類的生存原則在個人生命層面上的巨大意義。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看來,真正的愛情是廣博無私的,能使人高尚的,但錯誤的愛情足以讓人遺憾一生。人世之愛好比一個個切成兩半的蘋果,只有找到切下的那一半,才能相合無間,用別的半個蘋果來代替是不可能完美的。但沒有遇到真正的對象的人也不必因此封閉人生。基耶斯洛夫斯基是運用電影進行人生哲學思考的為數不多的當代導演之一。同樣出于對人的思考,對人存在的可能性的探討,中國有了深沉凝重的《黃土地》,有了自由奔放的《紅高粱》,有了氣勢磅礴的《霸王別姬》……有了與世界對話的可能。但應當承認,在我國每年為數眾多的電影創作中,真正能跳出政治、道德等框架,讓觀眾通過銀幕眺望人生萬象,在短時間內感悟直接的生存哲學的力作,可謂鳳毛麟角。注重使命感的中國電影在追求哲理化方面還有許多路要走。

五、宗教價值

電影作品中所蘊含的宗教價值也是值得關注的較為重要的文化闡釋價值。人類藝術文化的發展歷史表明,藝術和宗教一直有著密切的聯系和同構統一性。兩者以其對人類生活的晦暗性的洞燭、突破與超越,激情滿盈地傳達了一種普遍性的東西,從而改變了圍繞它的人們,把人們納入一種秩序之中,進入一種神圣的意義領域。人類通過藝術和宗教不斷提供的全新意義模式共同展現被創造的知覺和意義構架,解釋其經驗并規范其生活。宗教不僅成為藝術孕生的母體與土壤,而且直接與藝術創作有機地融合在一起,成為藝術發展的無可爭辯的因素。電影作為一門依靠現代科學技術的各項成果迅速發展起來的最年輕、最現代化的藝術樣式,同樣也深受宗教文化的影響。一方面,在長期的藝術發展歷程中,藝術宗教化非常突出,廣義地看,甚至可以說,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偉大的藝術作品是無宗教的,而電影作為借鑒并容括人類藝術文化各種經驗的綜合性藝術,無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地留下宗教文化的痕跡。另一方面,電影藝術的思維模式(包括創作思維模式和觀賞思維模式)和宗教的思維模式有共通之處。電影是影像的藝術,面對影像的電影創作者(包括電影觀賞者)對影像的偶然性、可能性、開放性以及紛至沓來轉變流動不可遏止的一切,收視反叫,耽思傍訊,在體味和知覺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韻外之韻的同時,也會生出“終不許一語道破”的模糊感受與“無言之美”。這種創作和觀賞中的模糊性、神秘性,散發著深沉的宗教感。電影藝術家和觀眾就有可能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里,通過獨特的“影像”話語,獨力闡釋自己的經驗,得出與宗教相似的有關世界的結論,特別是對生命與神秘之物的沉思、頓悟、揭示,是與宗教(至少是亞宗教)感情和宗教經驗的理解相聯系的。以至于有人將到電影院觀賞一部電影也比作是舉行一次宗教儀式。

觀眾通過觀賞電影,特別是觀看宗教題材或與宗教相關的影片,可以看見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已經覺察的東西(否則他們便不會知道他們需要它),發現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已經構想的東西(否則他們便不會知道它已經喪失了,或者當它被發現時,也不能夠認出它來);而且還可以進一步看見他們至今不能看見的東西,甚至發現他們還沒有構想的東西。例如美國環球公司1988出品的影片《基督最后的誘惑》,這是一部探討耶穌在成神過程中的內心世界的影片。影片從耶穌當木匠為羅馬人制造用來處死猶太人的十字架開始,后來,耶穌的靈魂得到凈化,開始直接與上帝對話,又在沙漠中修煉40日,得到了驚人的神力;最后他得到神的昭示,應以犧牲自己來換取神對世人的拯救;他為了成為一個救贖的英雄,讓猶大出賣自己。但是就在他被羅馬人釘在十字架上即將成神的時候,發生了幻覺。他在幻覺中得救,結婚生子,過上了平常“人”的生活,直至垂垂老矣。在他行將就木時,猶大前來指責他的背叛行徑,此時他才幡然醒悟,并且發現他仍在十字架上作著最后的成神努力。通過觀賞該部影片,觀眾看到了神對人類的重要性,人類需要神的拯救;也發現了神不是天生的,而是由人自身修煉而成,神就是人;不盡于此,影片還進一步揭示出,神雖然是一個神,但他并不想成為一個神,人就是人,人也不想成為一個神。神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人需要有一個神,需要有別人來做他們的神。神不是本身性的,神不過是一種消費性的和權謀性、策略性的存在。神不是由于本身而偉大,神只是由于人的需要才偉大。當人有一天不需要神的時候,神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這一點是對以往的關于神的觀點的一次顛覆,揭開了“神圣”不可侵犯的面紗,為人類自身的自我反省和發展作出了有益的嘗試和積極的貢獻。

但是正如藝術與宗教具有“無言之美”,觀眾對電影文化中宗教價值的闡釋也是很難的。大多數影片蘊含的宗教價值往往與生命價值、人性價值、哲學價值交織在一起。即使是宗教題材的影片,也往往借宗教的外衣傳遞更為豐富的內在的人文價值和哲學價值。如韓國電影巨匠林權澤拍攝于1981年的影片《曼陀羅》,雖然以佛教為背景,但究其實,它在本質上體現的仍然是人本主義思想。在拍攝《曼陀羅》時,導演林權澤明確表示,不是要拍什么宗教電影,因為他對佛教并不關心,也不相信宗教,他只是讀了《曼陀羅》的原作后,覺得這是一個最適合將其感受附于畫面中的故事,那種為了實現理想而獨立奮斗直至殞身不恤的執著過程竟是那樣美麗,他相信能打動他的必能打動觀眾。《曼陀羅》以守戒苦修的法云和放蕩不羈的知山進行對比,兩個修行方式不同的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大徹大悟而去。影片中知山走的似乎是大乘佛教的路,他不是閉門苦參“瓶中之鳥”如何解脫,而是投身世俗救度眾生。在被政府封鎖的小島上幫病人洗澡,替窮人要飯,為逝者念經超度。在他的身上隱約透露出“有一眾生不得度者,我誓不成佛”的崇高信念。但知山似乎又是一個徘徊于欲望和虛無之間的凡人,直面的勇氣常常被無盡的欲望吞沒。影片通過熟原僧人之口轉述他的救度行為,都通過閃回將他的愛情故事(也即他對欲望和虛無的斗爭)以影像完整地表現出來,這樣安排顯然是導演有意削弱他身上的宗教性而突出人性的掙扎。知山像推著滾石的西緒弗斯一樣永遠無法達到解脫的山頂。知山酒醉后坐化在冬日的山路上,未完成的佛像和他額上深刻的歲月之痕,隱隱透出的遺憾之情,在暗示他未能真正得道。而法云由于母愛缺失造成的心理創傷十幾年來始終不能釋懷,“瓶中之鳥”即是法云受困的心。他期望通過不斷壓抑自己的欲望來得道,而事實上無論是逃避還是肉體上的酷刑都不能對其有所幫助。只有當這兩個看似對立,實則相反相成的人物思想最終融合時,通往解脫的門才會轟然洞開。法云在焚燒知山遺體時體會到知山的勇氣,終于下山尋母,與母親見面后安詳離去。影片定格在一條無止境的道路上,與片頭近兩分鐘的道路的長鏡頭遙相呼應,起到了喻示主題作用,求道之路漫漫其修遠兮,法云依然會堅定地走下去。觀眾在影片中體會更深的是知山、法云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人文精神,佛門戒規、禪門公案都只是對這一精神的點綴。《曼陀羅》確切地說是一部“人”的電影,而不是“佛”的電影。(參見吳丹《宗教外衣人本內核》,載《當代電影》1999年第2期,第116頁)

篇(10)

【關鍵詞】鄉村城市鄉村文化城市文化空間城市化

一文本分析:從《和你在一起》談起

《和你在一起》是陳凱歌2002年的一部非常有影響的作品,講述了劉小春在北京學琴的經歷以及和莉莉、江老師的交往。影片的第一個段落即以舒緩寧靜的鏡頭勾勒了江南小鎮美麗恬靜的自然風光和熱情和諧的人際關系。為了比賽,劉小春來到了繁華的北京,首先進入他視野的是莉莉,在他驚訝、羨慕的主觀鏡頭里我們看到莉莉的奇裝異服以及嫵媚和。莉莉在影片中的身份是極端“曖昧”的,但不管是“二奶”還是“小姐”,她都是一個缺乏真情、金錢至上而良心未泯的享樂主義者。但在和劉小春接觸的過程中她的言行卻逐漸的發生變化,當得知小春賣了小提琴給她買那件大衣的時候,這種別人對她從未有過的好,給她內心以強烈的震撼。在影片最后她到火車站送行時,已經是一位穿著樸素、溫文爾雅的“良家婦女”形象。江老師也是如此,他生活邋遢、自命清高、與社會格格不入,有時候還愛沾小便宜,但卻有著對藝術純潔的熾熱之心。這樣一個復雜的矛盾體在和小春、劉成相處的過程中打開了封閉已舊的心門。在最后一次給小春上課時,他換了一身新衣服,整理了頭發,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照在他的肩上,他最終拋棄了過去的生活,展露了自信的笑容。

毫無疑問是小春改善了莉莉、江老師的精神生態環境,讓他們的人生觀發生的變化。但是如果我們沒有忘記影片開始描繪的美麗的江南小鎮,就不應該忽視劉小春身上“外來者”的文化胎記,他的天真與淳樸浸潤著江南鄉村的寧靜與和諧,莉莉的漂泊、江老師的孤僻則與這個喧囂的城市緊密聯系在一起。在這座城市里,小春就是那個“天使”,“天堂”是“黑暗”的,而小春是光明的,“城市”是黑暗的,而“鄉村”是光明的。這是導演有意為之,如果說是音樂溝通了他們的心靈,那這音樂也是來自鄉村的音樂、感恩的音樂,而不是為了比賽、為了得獎演奏的音樂。所以當莉莉、江老師向小春報以深情的微笑的一刻,是他們自己、更是他們背后的文化向小春、更是向那個美麗和諧的鄉村文化表達著感謝并主動靠攏。另外,鄉村文化對城市文化的勝利在小春身上也體現的非常明顯——在最后的時刻,他放棄了“成功”的機會而選擇了和父親在一起、和“鄉村”在一起,他用行動證明沒有被這個城市同化。

在這部影片中有兩個不同的物理空間——“鄉村”(江南小鎮)和“城市”(北京),來自兩個空間的人裹挾著迥異的文化氣息和精神空間,在交往的過程中,來自“鄉村”的人對“城市”中的人施加了積極的影響,使其找到了人生的意義和文化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在“城市”與“鄉村”的碰撞中選擇后者的價值取向在很多影片中存在著,典型的有《求求你表揚我》、《天下無賊》、《洗澡》。

《求求你表揚我》是黃建新最近導演的一部頗具內涵和寓意的新片,故事主要發生在楊勝利、楊紅旗、古國歌和歐陽花四人之間。楊勝利是早年的勞模,獎狀貼了滿滿一墻,特寫鏡頭下從獎狀上我們看到了的頭像,那是最能代表一個時代的標志。老人每年都有一部分補助,但他全捐了,現在得了重病,為了不給國家浪費錢,堅決不治療,唯一的愿望是兒子楊紅旗能受一次表揚。為了滿足父親的愿望,憨厚執著的楊紅旗到報社找到記者古國歌,說自己曾經救過一個叫歐陽花的女大學生,就在她要被人的時候,要求在報紙上登報表揚他。但古國歌在調查青春漂亮的歐陽花時,她卻否認了這件事,并且稱楊紅旗在誣陷她。就這樣,楊勝利老人走了,他沒有看到兒子被人表揚。后來證明是歐陽花在撒謊,但在古國歌面前她為自己做了這樣的辯護:“為什么死死的纏著這件事情不放?……一個表揚就真的那么重要嗎?就為了一個表揚,就為了一份虛榮,你們毀掉的是我的一生!難道你們不知道嗎?”這時“已經分不清對錯”的古國歌放棄了記者之一職業,來到北京。有一天在街上他“遇到”了已經失蹤的楊紅旗推著他“去世”的父親楊勝利,他們相視一笑,這一笑使古國歌悲涼的心靈無比溫暖起來。

影片中,楊紅旗與楊勝利是來自“鄉村”的,楊紅旗老實憨厚、體貼孝順,楊勝利一生奉獻、不圖回報,“什么時候這墻上能有一張獎狀是你的,爸也就心滿意足了”——渴盼兒子被人肯定是他最后的要求。古國歌、歐陽花都是城市中人,我們不能肯定歐陽花最后的道歉有多少的誠意,但古國歌的彷徨足可以說明他受的沖擊之大,從其最后的微笑中可以讀出在邂逅楊勝利——這一死而復生的鄉土文化后洋溢的幸福。“勝利”、“紅旗”、“國歌”試圖要把我們領入仿佛很久遠的時代。

《天下無賊》是馮小剛2004年的一部影片,具有商業片的所有元素。片中的王麗是一個慣偷,但因為懷上了孩子,母性的本能讓她有了懸崖勒馬的沖動。在其自我救贖的過程中,來自河北一大山里沒有父母的傻根無疑是重要的角色和力量。他堅信——狼都沒有傷過俺,人會害俺?人怎么比狼還壞?”正是他的毫無戒心,使本來已有悔意的王麗找到了人性回歸的扶梯。在這里我們固然無法武斷的認定王麗、王薄的所為在多大程度上受到“城市”的影響,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導演選擇了一個來自“鄉村”的,正如他的名字——傻根一樣充滿著近乎原始的美德和憧憬的人來幫助王麗實現靈魂的涅槃,同時幫助導演完成這次敘事,這選擇本身即是對“鄉村”的肯定,因為他(導演或者王麗)無法從“城市”中找到拯救的力量。在馮小剛的影片中,這種力量除了在《天下無賊》顯現,還出現在《手機》里——嚴守一的奶奶。

《洗澡》是張揚1999年的一部作品,“父親”老劉長年累月的開著澡堂,他堅信澡堂不僅能洗干凈身體,還能洗干凈靈魂。多年未回家的大明因為誤會從深圳——最具商業氣息的城市趕來。父子兩人最初的關系是冷漠的、緊張的,大明不贊成父親開澡堂,而且本人也只洗淋浴。不想老劉犯病,大明只有留下來照管澡堂,正是從這時起大明才真正開始接觸洗澡,開始了解父親,思想慢慢發生了轉變。老劉在水中怡然離去,澡堂也被推倒了,不久就會有商業區在這里建起來。影片其實敘述了一個父與子的故事,充滿古典意味的父親是傳統人情、親情的化身,他的澡堂為人們提供了吐納眾生的暖氣融融的大家園;長子大明則是離家出走、下海經商的現代城市生活方式的符號指代,他最初對父親“洗澡業”的拒絕既是對父親的背叛也是對“鄉村”的背叛。當兒子在父親的教育下蟠然醒悟之后繼承父親的精神遺產,我們于是看到鄉村文化最終沖破了大明——城市符號所意指的城市文化的堤岸。

與以上有著同樣的精神文化指向的影片還有很多,比如《天上草原》(塞夫、麥麗絲導演,2002年)、《我的父親母親》(張藝謀導演,1999年)、《玻璃是透明的》(夏剛導演,1999年)、《美麗新世界》(施潤玖導演,1999年)、《那山那人那狗》(霍建起導演,1998年)等。

二兩種態度:滿懷希望和“老人”的離去

在這些影片中都存在著“鄉村”與“城市”的二元對立,盡管有些影片的“鄉村”沒有直接出場,比如《天下無賊》、《美麗新世界》、《玻璃是透明的》等,像《天上草原》中的“城市”也沒有通過鏡頭得到影像化的顯現,但它們在意義的層面上沒有缺席,僅僅是隱身而已,這種隱身與置換有時候是藝術因素與非藝術因素相互妥協的策略。總之,鄉村文化在與城市文化的邂逅中,帶來的“鄉村”氣息讓城市面貌為之一新,“鄉村”成了他們精神的綠洲和道德的皈依。在影片中導演都對鄉村文化表現出向往和留戀,給以肯定和謳歌,但在這一共同的旗幟下,他們對“鄉村”的未來和明天的生存卻表現出不同的態度——樂觀的或悲觀的,從影片中我們能讀出導演或興奮、或沉重、或發現希望、或看到絕望的不同的表情。

《和你在一起》是一部充滿希望的影片,小春在北京經歷了成長的陣痛,在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后依然在人生“成功”與“幸福”的十字路口上決絕的選擇了后者。影片以慢鏡頭來銘記小春和父親擊掌相慶的那一瞬間,來銘記莉莉和江老師樸素的穿戴和溫馨的笑容,加上周圍被感染的群眾,這一“大聯歡”的畫面贏得了大家的熱淚,也溫暖著大家的心房。導演對劉小春的回歸,對莉莉、江老師的轉變給予了積極的肯定,也為鄉村文化的明天描繪了一幅生機勃勃的藍圖。影片《天下無賊》中,傻根蕩滌了王麗、王薄的賊性,喚回了他們的人性,為了讓他活在天下無賊的夢里王薄甚至犧牲了生命。但傻根活了下來,他依然活在他的夢里,堅守他的信仰,繼續感染著身邊的人。

除了《和你在一起》、《天下無賊》,希望的曙光還在《天上草原》、《玻璃是透明的》等影片中閃爍。同時,在對待鄉村文化的前景上還有另外一種憂慮的聲音,在這一些影片中,有著非常典型的一個原型意象——“老人”及其離去。“老人”有著豐富的經驗和文化積淀,他們作為家中的長者在特定的象征化語境中也就成為某一文化存在的證明,在他們身上集中了鄉村文化的精神氣質,有著傳統道德發出的人性呼喚,是一種權威和向心力,他們的離去,無疑也是一種終結,他們的死給影片蒙上了悲涼的色彩。

《求求你表揚我》中的楊勝利老人是最典型的,他是一個時代的縮影,也是一個時代的寄托,其淳樸的愛國情懷和對兒子的樸素要求讓古國歌、也讓觀眾唏噓不已,但他堅守的這種信念在崇尚個性和自我的歐陽花那里輕而易舉的就被“解構”掉了——“一個表揚就真的那么重要嗎?就為了一個表揚,就為了一份虛榮,你們毀掉的是我的一生!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導演讓楊勝利死而復生,給古國歌一次想象性的撫慰和心靈懺悔的機會,但這個美麗的空想無疑“以樂景寫哀”更添了影片的悲涼。他的死帶走了所有的印有頭像的獎狀,帶走了一個眾人渴望獎狀、渴望為別人著想并被別人肯定的時代,一種迥異于城市天空的心靈空間。《洗澡》中的老劉視開澡堂為最幸福的職業,在這里,青年人重歸正途,家庭和睦如初,老人得享天倫之樂。他是澡堂最堅定的守衛者,也是澡堂這一傳統文化的堅定守衛者,盡管他最后的人生旅途改變了大明的人生航向,但這卻阻擋不住澡堂的滅亡,阻擋不住城市的擴張。當這一澡堂消失的時候,與之相伴隨的精神空間和文化空間也就一并消散在城市的上空,大明的轉變固然給鄉村文化以希望,但我們同時感覺到這希望在商業浪潮面前的無力和渺茫。《手機》中嚴守一的“奶奶”也是意義深沉的符碼。她一直生活在老家里,是嚴守一的牽掛,而她對嚴守一的囑托更深沉。她知道費墨胸悶,就托人給他捎了紅棗,說“棗能補心”,費墨說:“這棗吃下去,責任很大。”就是這位讓人感覺到“責任”的老人還是去世了。

綜觀這兩種態度,同樣是在對鄉村文化的肯定的前提下,后者比前者多了憂慮,也多了思索。它在給我們營造溫馨美麗的影像家園的時候,并沒有回避改革帶來的陣痛和生存的創傷。特別是《求求你表揚我》這部影片中,出現的矛盾沖突已經升級到一種仇恨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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